第86章假意逢迎的虚伪
“见过公主。”
沈澜不失礼数地问候。
云阳公主抬头看向他，今日的沈澜与她第一次见面时有些不太一样，换上漠北独一无二的白狼骑袍倒是多了几分草原的苍茫，俊朗的脸上始终难掩一抹桀骜不驯的气质。
难怪王兄会在这么多联姻者之中选择沈澜，这样的男人，无论身在何处都会成为众星捧月的存在。
“世子殿下，请坐吧。”
云阳伸手示意沈澜坐在自己的身边，这位子本就是她特意为沈澜留的。
“我与殿下只在宫中匆匆一面而已，坐在这里不合适吧。”
沈澜并未入座。
“这里是南沧国的宴席，本宫让你坐在这儿，没人敢置喙什么。难不成世子还怕子虚乌有的谣言？”
沈澜冷笑一声，他屈膝坐在了云阳的身边，“以讹传讹终究不过是谣言而已，我从来都不在乎。”
方才引导沈澜到这里的侍女双膝跪在地上，提着一把青花瓷壶给沈澜斟了一杯雨前龙井，双手端起举到了沈澜的面前。
“雨前龙井。”沈澜只是闻了茶香，就知晓了茶叶的品种。
“是，世子对茶也感兴趣？”
沈澜拿起了茶杯，望着冒着点点热气的茶水，凑近唇边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哼，这茶比陛下的白梅花茶差远了。”
那一日在御花园，慕云意用来招待姜玉泽和云阳的就是他自己亲手制作的白梅花茶，茶虽然籍籍无名，但贵在用心。
“世子对陛下很是上心呢。”云阳淡淡一笑，“今夜王嫂也给陛下送了请帖，可陛下说龙体抱恙，便让……”
云阳话音未落，慕毓雪身着一袭红衣由姜玉泽陪着从大门外款款而入，她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用了一根珐琅琉璃鎏金簪挽成发髻，柳眉之间的额前绘着一朵精致的红牡丹。
有如凝脂一般的皮肤裹上了惹人眼目的红衣，更将曼妙的身姿彰显地淋漓尽致，她的出现骤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慕毓雪是从一出生就站在云端之上的人，注定一生都是被人仰慕的存在。
“长公主殿下，请。”
慕毓雪微笑着点头，坐在了高处的主位上，受了姜玉泽的一杯敬酒，从步入宴厅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坐在阶下席位上的沈澜。
“这位便是南沧国的云阳公主殿下吧，果然如传闻之中那般温婉贤淑。”慕毓雪满意地朝着云阳微笑道，当她的目光落在坐在云阳身边的沈澜身上时便敛了笑意。
“倒是沈世子，公主才入京没几日，便能与公主熟稔到同席而坐了。”
阴阳怪气的话并没有让沈澜动容，云阳公主本就是慕毓雪专门为慕云意准备的联姻之人，如今眼见着自己和云阳坐在一处，难免会以为他别有用意坏了她的好事儿。
“一面之缘。”沈澜毫不避讳地对上了慕毓雪质问的眼神，他心中对云阳无意，也懒得多做解释。
“殿下莫要误会。我与世子不过是在宫中面圣之时有缘见过一次。这宴厅之中除了世子之外，我请世子同坐叙旧，也是情理之中吧。”
沈澜身为质子寄人篱下，云阳不想他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被慕毓雪刻意针对，慕毓雪打着与南沧联姻的想法，此时也不会故意和自己过不去。
慕毓雪眸色微敛，沈澜这厮留在这里是一个麻烦，放他回漠北是一个祸害。
若他死在昭国，沈冀北那个老匹夫那不得发了疯似的报复。
“公主说得倒也有理，倒是本宫狭隘了。”慕毓雪一笑置之，掩饰了眼中对沈澜的厌恶之色，“初见公主，本宫便喜欢得紧。万国朝会事务繁忙陛下无法亲临，特意托本宫给公主带来了见面礼。”
鹿鸣双手捧着一个盒子从厅外走入，他将盒子放在了云阳公主的面前，抬头与坐在高处的慕毓雪对视一眼，就默默退到了不起眼的人群之后。
摆在云阳面前的是一个极为朴素的木盒，盒子上雕刻着一树纷繁的梅树，沈澜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盒子确是出自慕云意之手。
“这是……”
当云阳打开木盒，她骤然间瑟缩了瞳孔，惊讶与错愕的表情停顿在了她的脸上。
朴素的木盒里摆着的是一支点翠碧羽鸣鸾簪，点翠的翠羽取自翠鸟，仅仅就这一支点翠碧羽鸣鸾簪就足以耗费万只翠鸟的翠羽，碧色的羽毛依旧维持着上好的青色。
云阳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簪子上的翠羽，收敛了原有的惊讶，她抿了抿朱红色的唇瓣，美眸里透着几分凝重。
若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即使贵为南沧国的皇后，也只有一顶点翠凤冠，除了祭祀与大典之时她几乎未曾看见母后佩戴过。
这一件见面礼价值连城，足以表达慕云意的诚意。
“没想到陛下竟然舍得把这点翠碧羽鸣鸾簪都送给了公主，本宫向陛下讨要许久，陛下都不肯呢。”
云阳默默收回了手指，她看向坐在慕毓雪身边的姜玉泽，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既是陛下送你的见面礼，那就别辜负陛下的一番好意收下吧。”姜玉泽看得出云阳眼里的喜欢，不过是一支点翠簪子而已，他南沧国的公主也受得起。
“是，王嫂。”
沈澜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的假意逢迎，他不免在心中暗自冷嘲，南沧国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在入昭之前把联姻国书秘密送到了漠北，转头就带着云阳公主以南沧使臣的身份来到昭国。
做人太过贪心，也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宴会持续了数个时辰，宾客们酒足饭饱一个个都向姜玉泽告辞回府。
慕毓雪此来就是为了给云阳转赠慕云意的见面礼，东西已经收下，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她没坐多久就以身子疲乏难耐为由，带着鹿鸣离开了宴席。
宴席散了，沈澜本要与三姐一同回世子府，然而才走出宴厅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了云阳的声音。
“世子殿下，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