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秦伯修大手一捞,重新把人捞回来。许岸没办法,本来就累坏了,整个人不得不软得像没骨头一样,顺势跪坐过去,两条腿紧贴在秦伯修身体两侧。
两人到了这个年纪,分分合合在一起十年了,没想到还要来讨论这些别人十几岁就会讨论的东西。
显得有些违和,还幼稚。
秦伯修抹了抹许岸的眼睛,指腹摩挲着他温软的脸蛋,说:“我要是不爱你,你现在还有机会坐在我腿上哭吗,宝宝。”
这声音磁性低沉,可惜秦伯修现在叫他宝宝的语气和平常没有什么差别,甚至因为称呼变了,代表着突破了那最后一点点安全的界限,代表秦伯修不打算再对他客气,会做得更多,这比叫他许岸的时候还要让人紧张。
许岸攀上秦伯修的手臂,虚虚握着:“喔。可你万一,就是可怜我呢。”
“比你可怜的人那么多,在影视基地讨生活的人那么多,娱乐圈里想走捷径的小明星也那么多,我偏偏可怜你,”秦伯修握住许岸的掌心,“你最好动动脑子好好想,是为什么?”
许岸的手掌直接被捏得没了血色,有点疼。他抽噎两下,冥思苦想说:“……因为我长得好看啊?”
秦伯修只好笑了,又冷哼一声严肃道:“重新想。”
许岸眼看着秦伯修不笑了,胸腔里的玻璃心里骤然一弹,为难地抿抿嘴:“因为我演技特别好?”
秦伯修说:“许岸。”
许岸没办法了,低声道:“难道是因为你爱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两个字几不可闻。
屋子里寂静无声,轻柔的光线从窗口投进来,空气中的灰尘仿佛都停止了飞舞。
秦伯修深潭般沉静的眼眸凝视着许岸,许岸短路的脑袋霎时间通了,心口流过温热的潮水。
他即便脑子不清楚,但潜意识下的行为从不骗人。
到了此时此刻,他当然能想明白的,他知道自己一直是被特殊对待的那一个了,他一直在侥幸又侥幸地使用自己的特权。因为无论自己怎么为非作歹,上蹿下跳,秦伯修好像都不曾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残酷和无情。
这到底是什么?
许岸从来没有真正逃跑成功过。闹得惊天动地,仿佛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了,但现在一看,从头到尾看起来都像在调情。
即便把这定义成是对宠物的优待,对小情人的骄纵,或者是对亲手塑造的作品的宽容,都无法解释,当许岸以为自己变成了秦伯修最讨厌的模样的时候,为什么秦伯修依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在这间简陋平凡,一塌糊涂,但容纳过许岸所有的真实情绪,所有喜怒哀乐的小屋里。
这一次是秦伯修来到了他的世界。
秦伯修对许岸说:“没有难道。”
许岸睁大了眼睛,像复读机一样重复:“没有难道。”是因为秦伯修爱他。
不知不觉中溺爱了一个坏孩子,于是秦伯修也负有修理好他的责任。
秦伯修看着他不开窍的样子,凉凉开口:“当初你往我身上扔花瓣的时候,我真该把你直接扭送给警察。”
许岸扶着秦伯修的胸口,不同意道:“可我又没有犯罪。”
“可你找我上床,让我包养你的时候,也不爱我吧,许岸。”秦伯修垂着眼陈述。
许岸脸颊透红,定定看着秦伯修,还有点难过的样子,又像被拆穿了自己妄图藏好的卑劣,变得抬不起头了。
可他的卑劣是真的,爱也是真的。
否则他们就不用绕圈一样原地绕这么多年,还是纠缠在一起。
他终于认识到自己到底已经拥有了什么,眼睛很热。他忽然摆出一个笑脸,巴巴凑到秦伯修跟前,脑袋抵着秦伯修的脸侧和下巴,哑声说道:“可是我又没有和别人上过床,只和你这样了,因为只有你心疼我,对我好,我会找你,就是喜欢的啊。虽然有时候尤其是拍戏的时候您总是很凶,但为了待在你身边,我可以忍受,也一直在努力的……”
秦伯修巍然不动。
许岸继续说:“我也爱你啊,老公,我只是不敢……”
他抱着秦伯修:“就像我根本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叫你老公,在车上的时候我这么叫,你也凶我,显得我这个人老大不小了还很不要脸一样。”
秦伯修滚动喉结,再次重申道:“我没说不喜欢,只是让你不要在车上说。”
许岸稍微抬头,伸手指在秦伯修的一边嘴角上,往上推了推,然后贴在秦伯修耳朵边用气声说:“我知道了嘛,不在你开车的时候说,那在现在这么叫您行吗,爸爸——”
许岸迷瞪着眼,脸上有些泪痕还没干,几根自然卷的头发茸毛蹭得人心窝发痒,他也还是那么会撒娇。
秦伯修平静两秒,很快勾起嘴角泛上笑意,似乎拿许岸没辙,淡淡说:“这样不太好吧,许岸。”
许岸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秦伯修还要学自己说话来打趣他,他以为自己已经够能折腾,终于急了:“没什么不好的!”
他们已经不是包养的关系了。
秦伯修说:“那你再叫一声,叫好听些。”
许岸心里千回百转,感觉自己说的那些话确实总是比较俗气,土土的,他只好红着脸叫了秦伯修一个洋名:“daddy,这样好听了么。”
转瞬之间,许岸心里跟着一抖,身体就腾空离开了沙发。
秦伯修单手托着他,直接抱着他走进了房间,两人来到许岸床边的时候,被褥下的一个东西直接硌在了中间。
秦伯修一边叫许岸自己换衣服,一边伸手去拿。
许岸看着秦伯修从被子底下摸出了自己抱着睡的影帝奖杯。
趁此时机,他手忙脚乱地从枕头下掏出揉成一团的睡衣穿上,迅速躲进被子里:“今天这么早起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好困啊。”
秦伯修拎起他脱下的西服外套,和奖杯一起放在凌乱的床头柜上。
床头柜上摆着的基本杂志还没收,秦伯修只是随手一翻,露骨夸张又淫秽不堪的画面直直闯入眼底。
那是许岸闲来无事睡前看看的小黄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