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疲惫

第299章疲惫

“你在同情我？”语调凌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没错，季泽涵是担心许嘉鸣走在自己的前头，可他只允许自己为此焦急，而不允许其他任何人可怜他。自负、自卑、自大，总是能很好地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好端端的一个孩子，送去比赛之前，哪怕偶尔会把小错推到许嘉鸣头上，也还算是个积极向上的人儿，现在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怖？云君十分不解。

“你是不是太累了？”云君试探地问。“不然，你先回去休息，等你有空，再来找我？”缓兵之计。

“公司明明就是要捧我的！”眼神说是神采奕奕，却不再亮着光，说是空洞无物，又满满的都是执着。他就这么盯着云君，盯得云君毛骨悚然。

入眼是大半的眼白，仿佛是恐怖片里情节，让云君记起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一刻。

没接话，只蹙眉淡漠地审视着。

“啪！”一声巨响。

季泽涵用力地在桌上一拍，震得笔筒、电脑都抖三抖。云君却不动如山。

“如果公司不是要捧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许嘉鸣的名次换给我？”声嘶力竭。

那是他执念的源泉。因公司牺牲许嘉鸣让他高位出道，所以他坚信，他是掌上明珠。那是他所背负的荣耀。

门被缓缓推开，随逐渐拉开的弧度，一点一点露出的，是许嘉鸣。他面上没什么表情，该有的讶异、悲痛，全然湮没。什么都不分明。

有那么一瞬间，云君是心慌的，她不知道为何心慌，心跳快过寻常。但很快，她就平静下来。她希望他们也都可以如她这般平静，将条件列出一二三四五，大家只肖匹配彼此的条件即可。

可是人总是拥有过多的情感，明明可以很快解决的事情，经得感情一搅和，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许嘉鸣，你先出去。”云君的声音像是浸泡在夏日的井水里，每一个字音上都散着寒气。

手上青筋冒起，门口的人儿低下头，刚吹完的额发显得极为飘逸，挡住他的眼睛。攥着那门把手，使出了要把它拧下来的力气，却未能撑过三秒，最后还是颓然松开，还是懂事地关上门。

见到许嘉鸣，季泽涵多少有些愧疚，可那愧疚里掺杂着恨意与嫉妒，反倒掩盖了根本。他此刻倒是颇为得意，因云君让许嘉鸣出去，而不是进来。所以，是他赢了。不是吗？

真是要发狂了，连这点小细节都不愿放过计较。

季泽涵笑了，笃定的，“只要把那部网剧给我，我就会续约的，否则……”

“否则什么呢？”双手交叉，胳膊肘抵在桌上，看起来像是个祈祷的手势，云君再问：“不续约是吗？”

季泽涵仍旧挂着那笃定的笑容。

“那就别续约了吧。”云君累了。面上倦容浓厚。分明在季泽涵来之前，她还在快乐地看着财报。眼下，她只想回家四仰八叉。和人打交道真是一件身心俱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