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章家道中落
在杨逸风的坟前,刘妈妈带着三个小女儿正在上香。
赵天佑深知,刘妈妈提前前来,是为了避免碰见杨妈妈一家人。未曾想到,自己和杨家柔竟也有着同样的想法,于是他们不期而遇。
刘妈妈看到赵天佑和杨家柔时,起初有些慌乱,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来祭拜自己的丈夫,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
此时,杨家玉已经九岁,看到杨家柔,她怯生生地叫了一声:“五姐!”声音微弱得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杨家丽七岁,最小的杨家雪也五岁了。
小妈那单薄的身影,在三个瘦弱女儿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无助。
杨家柔轻声说道:“小妈,你也来了?”
曾经,杨家柔对这个女人很少有好脸色。然而,自杨逸风被查出病情后,刘妈妈一直在他身边悉心照料,喂饭喂水、端屎端尿,毫无怨言。杨家柔也因此渐渐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刘妈妈听到杨家柔的呼唤,心中倍感欣慰,脸上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刘妈妈对两个还不太懂事的小女儿说道:“你们快叫五姐呀!刚刚六姐都叫了,你们怎么不知道叫人呢!”
杨家柔走过去,抱起一脸稚气的杨家雪。最小的孩子总是格外惹人疼爱。
在爸爸还未娶小妈之前,杨家柔在家里是最小的那个,备受呵护。而如今这个八妹,却失去了父亲。
大姐到五姐都很少照顾她,甚至连她的家门都不曾踏入。
抱起八妹的那一刻,杨家柔懊悔不已。自己为何一直没去看望这三个小妹妹呢?血浓于水的亲情让她失声痛哭。
随后,杨家柔又抱着刘妈妈,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或许,杨逸风在天之灵,看到她们化干戈为玉帛,也会含笑九泉吧。
刘妈妈其实是个极重情义之人。她带着三个女儿,再未嫁人。她与杨妈妈、杨家柔姐妹之间虽始终无法相亲相爱,但至少不再心存芥蒂。
自此以后,杨家柔时常会去小妈家坐坐,看望三个妹妹。
返回老街时,杨家柔的丰田车里载着小妈母女四人。赵天佑身处其中,感受到一种别样的亲情。
倘若杨逸风仍健在,杨家柔和小妈之间的冷战恐怕还会激烈地持续着。
世界上许多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就比如,阿水嫁给方子华,便注定难以收获幸福。尽管方子华腰缠万贯且年轻帅气。
终于,方子华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还是被阿水知晓了。在老街,有钱的男人在外面有女人实属常见之事,可阿水却无法接受。她对方子华一心一意,自然也期望对方能如此待她。
阿水并未一哭二闹三上吊,仅仅提出一个要求:离婚!
二妹杨家蕊和三妹杨家月纷纷前来劝说阿水,劝她忍一忍便罢。在她们看来,男人不过是逢场作戏,离婚于女人而言绝非好事!离了婚,孩子又该怎么办?
唯有杨家柔坚定地站在阿水这边,支持大姐离婚。
杨家柔曾问过赵天佑:“天佑哥,你支持大姐离婚吗?”
赵天佑一时无言以对。他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我只希望阿水能幸福快乐。若她离婚后会难过痛苦,我便反对;若她离婚后会开心快乐,我便赞成。”
这话听上去说了如同没说。
杨逸风去世,丢下了老父亲、两个妻子和八个女儿。他的离去,杨家迅速衰败。无论是杨妈妈还是刘妈妈,都不会经营生意,只会坐吃山空。
三个女儿结婚,老四杨家琴留在新加坡不愿意回老街,目前杨家年纪最大没有出嫁的就是五妹杨家柔。
本来杨家有李昊然、周建飞这样的姑爷,还有杨逸舟这样地位的杨家人,如果厚着脸皮,依靠女婿或杨司令,也能有口饭吃,但是她们又好强,不愿意食嗟来之食。
杨家柔决定去赌场上班的消息让赵天佑有些吃惊。
一向娇生惯养的五妹,也要自食其力了!赵天佑很担心她会吃不了这个苦。荷官的工作看似轻松,其实挺不容易。
12小时工作制,虽然中间会有短时间轮休,但是上班时间不短。而且荷官大多时候是站着赔码的,有时候还得受赌客的气。
在老街,做荷官的女孩,绝大多数来自底层穷苦人家,她们从小就习惯了做活,对荷官的工作很容易适应下来。
“为什么不开个小店?自己做老板?”赵天佑问她,“我现在还有些闲钱,你需要的话可以先拿去周转,开个服装店,或者典当行之类也行啊。”
杨家柔说:“我哪里是做生意的料?服装进货渠道,质量优劣我都不知道,典当更不用说,手机、首饰、汽车,哪样我都不精通,如果当到假货,还不得亏死?
“我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上班最好,什么都不用愁,到月底就领工资,上班工作,下班睡觉,简单自在。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难为情?这是你多虑了。以前大姐不是一样去赌场上班?这点苦我吃得了!”
赵天佑发现,杨家柔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那你准备去哪家公司上班?你大姐夫开着赌场,三叔也开着场子。我觉得去你三叔杨司令的场子好一点,小美也在那里,我也放心点。”赵天佑建议。
杨家柔笑了,说:“你也放心点?这么说你是在担心我么?”
赵天佑白了她一眼,说:“我当然担心,我为什么不担心?”
杨家柔笑了,笑得很开心。
“大姐夫的赌场现在已经快关门大吉了,再说就算他的场子生意再好,我也不会去,我不想和他这个人有什么交集。我也不去三叔的场子,我打算去周家的大丰公司。”
赵天佑马上想起一个人,周震宇的干儿子黄云峰,如今他没有做放高利贷的缺德事了,在大丰赌场做管理。
赵天佑心想,找个时间,请黄云峰吃个饭,让他照看着一点五妹。
杨家柔见他不说话,问:“你在想什么?还是不放心?”
赵天佑忙说:“你现在也是大人了,你的决定我支持,不过先说好,要是做得不开心,就马上辞职不做了,在老街,不会饿着你五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