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恶狗
看着那满窑洞的骸骨,我最终只是让张副官带人,封了窑洞。
裴定川让人连夜开车回城,通知警察所来抓人:“十几年前,他们没有受到严厉惩处,这才再犯。”
“不管是一村人也好,一镇人也罢,这种事情绝对不姑息,还要从重处罚。”
跟着亲自带人,趁着村民没醒,直接全部给绑了,只等警察所开车来,全部抓走。
张副官将窑洞封了后,还从刘家村拿了些香烛纸钱,打算在窑洞前烧。
天泽冷呵了一声。
我忙阻止:“他们死于刘家村人的手里,就不受他们香火了。”
受他们一分香火,就为他们减一分业障。
干脆捏土为香,从布兜里掏了画符的草纸烧了些。
然后念了几段往生的经文,希望他们真的能如童谣所言:“了却此生苦,来世享得福。”
天泽在一边低声道:“巫罗出手,教了他们童谣,在这里安抚了他们的阴魂,必定会渡他们往生的。”
巫罗?
想必就是那鬼戏班的班主了,听天泽所说,对他十分了解。
现在看来,他做的是惩恶的好事。
可他和鬼婆合作,执意要灭了我……
我烧着草纸,瞥了一眼天泽,想开口问他,那巫罗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笃定灭了我,天泽就能归,归于哪里?
可又怕一旦开口……
“想什么呢,衣袖烧着了,到时又让我给你补!”天泽一把握着我手肘,将我往后拉,拍灭了袖口沾着的火星。
从苗寨逃出那晚,我惊慌失措,苗服不知道在哪里挂破了。
可我打小就不喜欢这些精细活,破了也就没理会。
后来是天泽看不下去了,捏了根冰针,穿着墨线边缝边叹气。
现在肩膀处那条趴着的漆黑蜈蚣就是天泽龙君亲手绣的。
我当下笑了笑,没有再问巫罗的事。
现在挺好的,既然知道开口必定有所伤,又何必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有些事,不在于知不知道,而在于选择。
我将手里最后几张草纸烧了,朝天泽道:“闹了一夜,眼睛还疼,回去吧。”
天泽轻嗯了一声,拉着我往外走,有些不甘心地道:“这么多人,也不好带着你直接用术法回去。你说这少帅,每次除了收尾,也帮不上什么忙,怪烦人的。”
果然,他依旧不留余地的上眼药。
我轻笑着,正要回他。
就听到身后传来小孩的笑声。
一回头,就见窑洞的荒草之中,一个又一个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孩子,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牵着手,唱着童谣:“小孩小孩你别怕,给你戴朵大红花。小孩小孩你别哭……”
他们唱着跳着,就往后山跑去。
在晨雾之间,幽幽箫声响起,戏班的班主巫罗持着长箫,站在卷动的雾汽中间,双目沉沉的看着我们。
确切的说是“幽怨”的看着天泽,宛如盼夫归的深情妻子一般。
可我看了一会,就见他双手持箫,青袍一侧又伸出几只手来,牵着孩子们,往雾气中间走去。
一时有些疑惑,长出这么多手,难不成这又是什么戏法?
“都说他来了,就不会不管。”天泽扯了我一下。
似乎看出我担忧,复又沉声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苦笑了一声:“那如果他还执意要杀我呢?或者以命相换呢?你该怎么选?”
就像刘阿婆,她知道村民帮着运孩子,是错的。
可她为了不让村民被抓走,还是一把火将那些孩子全部烧死在了窑洞里。
还将骸骨封存,毁尸灭迹,以天眼之力让他们阴魂不出,免得告到阎罗殿。
现在村民再犯,巫罗出手要灭村,她又再一次坚定的选择了村民。
明知道杀我不对,却还是与他们联手,引我入局,奢求一线生机,妄图再救一次这些村民。
那天泽呢?
看巫罗那样子,还是希望天泽“归”的。
如果他执意要以命换命的杀我,天泽该如何?
他从来没有想过,和我解释,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