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买寿

张副官虽说年轻，可跟在裴定川旁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

一听我的话，就知道这事，和当初给艾清秋解蛊一样，涉及他不能知道的部份。

忙转口道：“龙小姐让我们打探的消息，也打探到了。这死的二十六个人里，都在半年前得到了一笔钱。”

“有五个是用去还赌债了，有七个用来吸大烟了，四个给家里人治病。”

“剩下的八个，就和今天车站死的那个一样，家里人口多，揭不开锅了。”

“具体数目，人已经死了，问不出来。只有六个拿了钱，就给了家里婆娘的，都说二十块银元。”

张副官说到这里，瞥头看着我。

目光闪了闪，试探着道：“龙小姐，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

“用命换的。”我眼前闪过那些尸体浑浊的瞳孔，黑丝引贯的命纹。

“是，龙小姐当真厉害！”张副官眼露着光，脸色安定了不少。

沉声道：“说是有人用二十块银元买他们十年寿数。”

“他们在车站扛大包，是按分算的，一天累死累活挣不了几个铜子，有时还没活，一年到头的也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有很多人都没见过银元，更何况急用钱。”

“想着十年寿数，能卖二十块银元，比扛大包轻松且划算多了。更何况，这事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就都卖了。”

张副官说着，也叹了口气，扭头朝我道：“真的能卖掉寿命换钱吗？不是说卖十年吗？怎么就死了？”

“是买。”我摸着掌心命纹，沉声道：“买和卖不同的。”

“这不都一样吗？”张副官满眼的不解，摆着手道：“买卖不是一个意思吗？”

我摇了摇头：“不一样的。卖，是出手多少。”

“而买，是对方到手多少。”我松开手。

轻吸了口气：“这事你不要再打听了，等你们少帅消息吧。”

张副官还是不解，不停的嘟囔着：“买？卖？”

我脑中却闪过车站，那抱着孩子喂奶，整个痴呆了的妇人。

她肯定是知道，那笔救她命的钱，是她丈夫卖命换来的。

所以在知道丈夫死后，才那样失魂落魄。

二十块银元啊……

我刚才在醉香楼的柜台前，等着店小二装吃食时，问了一嘴。

三鲜八珍汤，十块银元一蛊，还得提前十天预定，要不然备不齐食材。

当然，裴少帅自然是不用预定的。

至于那洋汽水，是进口货，是裴定川着人从西餐厅送来的。

两蛊汤，可以换一条人命。

夜色中，车子驶过平安会馆，几个瘦弱的孩子还在垃圾堆里翻找着什么。

车灯光一闪而过，隐约能看到一个孩子抓住个什么，飞快的往嘴里塞。

一直到送我回院子，张副官才想明白“买”和“卖”中间有什么不同。

掰着手指朝我道：“我知道了，那些死的，以为是卖十年，其实是人家买十年。”

“这寿命和输血一样，要损耗掉一些。”

“要到买家身上十年寿命，可能得卖出五十年，六十年，或者更久，他们寿数耗尽，这才活活老死了！”

一想明白这个，他猛的一拍手：“那这买寿的，当真是黑心肠！”

说着义愤填膺的看着我：“这种就该立马拉出来枪毙！”

我推开车门，淡定的下车：“还是和你家少帅商量一下吧。”

万一，这寿，是买给你家少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