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准备拜堂
凛冽的风声中，苍溟指尖在我喉间一点，顾少白的禁言咒应声而解。可是定身法仍限制着我的行动。方才与千灯四目相对时满腹的话语，此刻却化作喉间一团苦涩的棉絮。
顾少白的做法虽然有些阴损，可偏偏是这般混账的试探，才照见了那人眼中真真切切的彷徨。三百年的记忆如潮水回溯，我们都在寻找那个答案：他眷恋的究竟是当年玉兰树下的温柔少女，还是如今的我？我分明不是玉兰儿却无法脱离她的躯壳，我真的就是朵朵吗？看来…我们谁都无法再像从前那样，若无其事地待在彼此的身边了。
又到了这个有些像兽穴一样的妖王殿。殿门外的兽形石雕在暮色中张牙舞爪，进了殿内，苍溟刚松开钳制，一团雪白就炮弹般撞进我怀里，许久不见的小兔妖亲昵地蹭我：“点心姑娘回来啦～”见我没反应，她眼眸一转，“点心姑娘怎么不太开心呀？”
“跳跳，带她去里面，”苍溟的狼尾在青石地面拖出火星，“今晚我们妖王殿内有喜事。”
“喜事？大王是想…”
兽骨灯架的火光映着苍溟咧开的獠牙，“小点心今晚要拜堂成亲。”
……
“拜…堂、拜什么堂？”此刻我才恍神回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苍溟，妖王成亲也需要这么讲究礼数吗？
“你就好好期待今晚吧！”
“等等，你就决定的这么草率吗？这不是…”我四下扫了一圈大殿，看着周围光秃秃的石壁，“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到了晚上自然就准备妥帖了。好好休息，到时还会有大戏要上场。”
“什么大戏？”
苍溟突然凑近，金瞳里跳动着危险的火星："日落时分，你会看到满殿红绸..."他犬齿擦过我耳垂，"还有来抢亲的狐狸。"
我攥紧的拳头被他轻易包住："你觉得锁魂使看着你与我饮合卺酒..."腥风卷着他猖狂的笑散入廊柱之间，"这戏码够不够热闹？"
“……你是想让他拆了你的妖王殿吧。”
石座上的狼王印记突然血光大盛，苍溟的声音从石壁上回传而来：“那也要他有这本事才行。”
幽暗的石洞房间里，我安安静静地坐在床铺上。有定身咒在我只能做出很小幅度的动作。既然逃跑是没可能了，索性闭目养神。烛火在石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像极了我这些天纷乱的思绪。
之前我的思绪一直落在千灯身上，以至于没有好好思考过其他的事。终于能暂时将他的身影从脑海中推开，我细细梳理着眼前的局面。
“拜堂…呵…”我在心里暗自发笑，回想之前差点被游戏中的苍溟逼的跳崖，现在居然发展到了要拜堂的地步，还真是预料不到呢。
可是他明知千灯马上就会追来，还特意要搞这一出，好像明摆着就是为了特意要让他抢亲而设的局。所以…苍溟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正想着，石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小兔妖捧着一袭如火嫁衣进来。金线绣的并蒂莲在烛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芒，映得她红眼睛愈发湿润。
“点心姑娘，要不要我帮你？”
“放着吧。”我显然是不准备换，而小兔妖也看穿了我的心思，跪坐在榻前，开始苦口婆心劝慰起我来：“点心姑娘是在忧虑吗？不用担心，大王肯定会对你很好的！你不知道有多少小妖梦想着能嫁给大王，像大王这么力量强大、又体贴温柔的…”
“那个跳跳，”我打断了她对苍溟的崇拜赞美，叹了口气，“第一，我不叫点心姑娘，我叫云朵。第二，你们大王强大体贴是没错，但是我不想嫁给他。”
跳跳似乎有些吃惊，红眼睛里满是不解，：“为什么呀？云朵为什么不想嫁给大王？大王为姑娘准备了最好的洞房，最漂亮的嫁衣，连珍藏的百年蜜酿都...”
"因为我心里有别人了。我喜欢的不是苍溟。"
这句话让跳跳猛地捂住三瓣嘴，“怎、怎么会这样…可是大王肯定是喜欢云朵姑娘你才会想和你成亲的啊…而且大王这么好，这么强大…”
"感情不是谁更强大就选谁，而是..."看着她茫然的眼神，我突然住口。是啊，对这些朝不保夕的小妖而言，强大的庇护就是最奢侈的聘礼。“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会让我离开的对吧？”
跳跳默默地点点头：“不管怎样…就算云朵不喜欢大王…只要是大王喜欢…只能、只能让云朵顺着大王的意了…”
我就知道，小兔妖的心里始终是向着苍溟的，无可厚非，因为相对于我这个外人来说，苍溟就是他们这些小妖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依靠了。所以我对于跳跳的反应异常平静。
“好了，衣服就放在这吧，一会儿我自己换，反正我也跑不出去。”
跳跳听了我的话放下了嫁衣，走出房间前她又回看了我一眼，道：“大王真的…挺好的。”
等她离开，我兀自笑了笑，可惜…感情这种东西是没法用好不好来权衡的，等小兔子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才能真正明白吧。
在石室里待了一个多时辰，门外又一次传来跳跳的声音：“云朵姑娘，大殿已经布置妥帖，大王叫我请你入殿呢。
既然苍溟也期待着这场抢亲游戏的开始，不如我就配合一下好了。换上嫁衣，带上兽骨凤冠，我走出石室，一身的装束直接给跳跳看呆了：“云朵姑娘真美，怪不得大王会想要娶你呢…”
走入大殿，果然是一片喜庆的红色，小妖们围坐在铺着红绸的石案旁，觥筹交错间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高台之上，苍溟斜倚在玄铁王座中，暗红锦袍上的金线狼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碧金眼瞳映着我的身影，他勾唇一笑：“这副模样，比地府的丧气袍子顺眼多了。"
苍溟一勾指，我便随着他的动作不自觉地走向他。凤冠上的兽骨吊坠也随着我的步伐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紧绷的琴弦上。大殿两侧的小妖们窃窃私语，有几只胆大的甚至想伸手触碰我的嫁衣下摆。
"都退下。"苍溟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殿瞬间寂静。他缓步走下石阶，腰间悬挂的骨铃随着动作发出沉闷的响动。"小点心，今晚你便是我的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