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徐礼贵 - 陈七的名帖 - 树下酒徒 - 武侠修真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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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徐礼贵

陈七长发一甩,合身收势,随即朝着宁归喊道:“宁归小儿,老子酒呢?”

宁归单膝跪地,洋洋笑道:“禀告陈大侠,酒已饮光,还请劳动尊驾,随商队前往凉州沽酒。”

陈七酡然道:“此去路程几何?”

周紫灵抢道:“回大侠,此去凉州约莫三个时辰!只是目下夜已黑,行路多有不便,不如歇息一晚再行上路?”

陈七脚下蹁跹道:“准了!”说罢,便倒地不起。

陆师兄赶忙抢上前道:“陈公子……陈公子,此处一望无际,既无土堡屏障亦无白杨眺望,实是陇西行镖大忌!”

陆师兄早已气急败坏,心下欲怒但有碍于师傅的颜面,却不敢发泄十分,只得好言相劝,通晓以理。不过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十次委曲求全了。

周紫灵道:“宁归小师弟,你去告知后方兄弟,就地夜宿吧!记得立即回来搭把手!”

宁归颔首答道:“我马上回来!”

陆师兄暗忖:“又要迁就你,所有人都要迁就你!这眼看就要入了凉州城,这趟镖行也就到头了!虽说晚到半个月之久,可还算一路平安,无甚大事!我陆工皓好歹也是此一行的主事人,多少也得要点面子!”

他凛然道:“陈七郎……眼下不到三个时辰即可交镖,你非要在此耽搁行程不成?”

陈七家中排行第七,是以他的舅舅也就是四海镖局的总镖头石为军以及亲近之人都喊他作陈七郎,而外人则不然。

陈七此刻似醉非醉,他睁开了左眼,目光惺忪,酡然道:“陈七郎……陈七郎岂是你能喊的?我偏不走!你能奈我何?今夜我便在此地夜宿!”他揉了揉眼皮,嘴里含糊道:“宁归小儿!你进城沽酒!五斤烧酒,五斤葡萄酒,我俩在此大饮三百杯……还有……还有,若是有兄弟愿意在此夜宿,陈七郎来者不拒,酒肉招待!”

他躺在沙床上,兀自在怀里掏出一枚金元宝随手丢去,而后便再没说话。

陆工皓脸上不满,心下暗忖:“就会花钱收买人心,照你这么个花法,纵使你家有金山银山,也总有亏空的一天!”

他表面上虽不满,但一路上却没少吃上等羊肉,喝上等美酒,他往日里行镖那一次不是他说一不二,唯独这回捎上个浑小子,可叫他心里好不舒服!是以,倒不是想要和陈七对着干,他只是想保持着他大师兄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

忽而,纵上前两名健壮镖师,左勾右搭的腻在陆工皓旁侧,左首一人道:“陆师兄,咱们要不在此,歇息一晚吧?”

陆工皓不理,将头侧于右边。

右侧镖师洋洋笑道:“陆师兄,最好的陆师兄,这一路上你难道还怕多此一回么?上等好酒,上等羊肉啊,我想想都馋嘴!那凉州城可不就近在咫尺么!”

陆工皓胸口长吁一口气,叹道:“我若是要挨一百个板子,你俩最少要分八十!”

在众人喋喋不休之际,王珏早已在方圆百米内扫视了一圈,发现确实无甚危险,才开口道:“陆师兄,我瞧啊!也不差这一晚,所谓盛情难却,你不如就答应吧!反正挨一百个板子也是挨,挨一百零一个也是挨!无甚差别!你喝酒,我盯梢!”

此一语正中陆工皓下怀,他吩咐了方才左右两人前去城中沽酒、称肉,刚一转身欲开口说话,赫然发现王珏脸上浮现异色!

当下立即握紧了腰间的佩刀,这是一种本能反应,是一种可以从同伴眼中读懂事物的本能反应。

陆工皓凛然大喝:“戒备!戒备!高举镖旗,环护镖物,弩手在里,盾手在外!所有人待我号令!”

霎时间,几十人在陆工皓的号令下将镖物,团团围住,尽皆严阵以待。

夜黑风高,待众人安静下来后,蓦地里听见一阵阵马匹的嘶鸣声,杂沓而来。

宁归藏在骆驼的侧身,大惊道:“糟了,陈七师兄。”

倏地窜出身子,哪料到刚欲冲出阵列,两只大手同时将他拉回,其中一只手青筋隆起,手掌异常宽厚,另一只手布满了伤口,此二人显然是王珏与陆工皓。

宁归目光惶恐道:“快把他拉回来,师兄,师姐,你们快把他拉回来!”

陆工皓将宁归推给王珏,加快了说辞道:“你快按住他,我去拉陈七!”

不待他出手,陈七倏地弹起身子,两眼昏昏欲睡,嘴中念念有词道:“我不用你拉,我没醉!”话刚说完,又倒了下去。

就在此刻,一彪人马呼呼赶到,看数目有三十人之众,王珏端详之下,他们既无行囊亦无货物,显然不是路人也不是行商,一行人面露凶狠之色,想必十有八九便是盗贼。

对方为首一人道:“敢问贵方从哪里来?”

陆工皓上前一步,向对方抱拳道:“西京长安!阁下是?”

那人道:“可知徐礼贵?”

陆工皓矍然大惊,暗忖:“此人便是去年闻名关中的大盗贼徐礼贵?此前听闻他杀了当朝三品大员全家三十余口后全身而退,之后便销声匿迹了半年之久!现今如何跑到了凉州境内,也不知其用意如何,不过多半怕是要捞点好处!”

陆工皓当即抱拳笑道:“久仰大名!早闻徐大哥嫉恶如仇、豪气仗义,去年大闹关中一事令人快慰,今日得见大驾尊容,实乃三生有幸!”

王珏上前赔笑道:“不知徐大哥此次风尘而来,有何见教?晚辈但凡力所能及,定不推辞。”

王珏心下暗忖:“此人与我们已照面一盏茶的时分,其气息沉稳,目光阴鸷,是个难缠的对手,倘若要硬拼的话,假使侥幸获胜,我方也将损失惨重。”她的胸口不住上下起伏,此时她早已将斗笠幕帷戴在头上,这是她一贯作风,原因只有一个,她不想临阵时对手看清她的神情。

陆工皓见徐礼贵默然不语,随即笑道:“在下西京长安四海镖局总镖头石为军座下大弟子陆工皓,此番押运镖物前往凉州城,镖旗、令牌、通关文牒均在此绝无假冒。”

陆工皓侃侃而谈、自信从容,他自信是因为在这条道上不管豪侠盗匪还是达官贵胄都会给他师父三分薄面,因为四海镖局非同一般的镖局,在关中、陇西一代、镖局经营了六十余年,历经两代人,石义信江湖人称仁义无双,石为军子承父业名头比之前者丝毫不遑多让,江湖人称八面豪侠。

徐礼贵目光射向陆工皓,面色森然道:“你在怕我。”

陆工皓听闻此言,脸色大变,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作答,原本脸上的从容消失不见,涔涔汗渍渗透而出。暗忖:“原来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王珏察觉陆工皓似有抵挡不住的架势,刚欲开口,徐礼贵不紧不慢的抢先道:“我是个贼,十恶不赦的大贼,在我杀了曹立召全家三十口之前,我已经干了十年的贼。”

陆工皓暗忖:“听他言下之意,恐怕是不给师傅面子了,那么说再多的牌面话也是无用,倒不如卯足了劲,与他叫上一阵,要打便打,我倒也不怕,只是近年来镖局素以广交朋友,多开道路为宗旨,不愿与人结仇。”

王珏脸色凝重,眉头紧皱,她忽而开口道:“四海镖局,在道上朋友众多,原由无二......”

说着便从身后行囊拿出沉甸甸的一袋东西,恭敬地递给徐礼贵,她道:“这点酒钱,还望徐大哥笑纳!乞望给个薄面,在下感激不尽。”

霎时间,徐礼贵身后冲出两匹白马,马上一人骨瘦嶙峋,另一人肥面圆腰,那肥个子道:“大哥,夜长梦多,这几个小娃娃成不了气候”说罢,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另一个瘦个子刚欲开口,徐贵礼罢手示意他不用多说,他自有分寸。

王珏双手已经举了良久,钱袋子地下她藏了一掬毒粉,在她藏毒之际却早已服下解药,他心想只要徐礼贵拒不接纳,她便抛撒毒粉而后下令弩手放箭,此计策方能最大化减少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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