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晚间吃饭时,闰玦提及宝钗身子不适,不来用饭了。薛姨妈自是知晓内情,不禁暗怪自己太过心急。于是饭后,薛姨妈特意将闰玦叫到一旁,与他说道:“你们究竟还年轻,子嗣也是讲究缘分的,你回去也劝劝宝儿。”
闰玦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如何也想不到薛姨妈怎么能绕到子嗣上去的。
又听薛姨妈道:“哎,今天也是我心急了,非让她找大夫来看。反倒让她思虑起来了。”
如此一说,闰玦左右再一联想,终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想到宝钗之前的表现,应当是心里埋怨自己了。于是应承完薛姨妈,便直接往书房去了。
且说闰玦回到书房,打发走一应伺候的人,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不起眼的书,只见书的封面赫然写着十八罗汉经,然翻开一页,却是极为香.艳的春.宫.图,这图画的十分精良,且一旁还有文字解说,若仔细来看,上面还有闰玦做的笔记。
原来自宝钗回来后,闰玦其实就一直在盘算什么时候将他们的夫妻关系坐实。只是偶有一日,遇见李渔,闲话之间听他说起一桩惨案,竟是新婚之夜,那新娘因破瓜之痛,疼死了过去,于是这女方家告了男方故意杀人。
闰玦听后没觉得是逸事,反而怕极了,又想冯紫英在此事上很有见地的样子,于是舍了脸皮去求教。他还记得冯紫英听后十分严肃地告诉他,如果在那事儿上男子急躁了,女子将十分痛苦,尤其是第一次。之后冯紫英便郑重将这十八罗汉经交给他,让好生学习,并一再叮嘱一定要用心学习,未看完书,学习透彻了,千万不要轻易尝试,不然真可能要弄出‘人命’来。
闰玦当时就被唬住了,他对男女之事虽有些常识,且婚前他嬷嬷们也细细给他说过行房流程,但到底对这事儿没底,加之李渔那里又有真实案例,他便更不敢擅动,甚至想着不圆房也是可以的。只是他低估了宝钗对他的吸引力,亦高估了己身自制力,在同床一段时间后,他还是默默开始认真研读这春.宫.图。
现在再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冯紫英当时的神情,似乎有些太刻意了,又念及冯紫英平时作风,闰玦只觉得自己蠢极。当下三下五除二将这本已快看完的书撕毁,又让铭哥端来炉子将残屑烧掉,见这十八罗汉经彻底消失,闰玦才出了半口恶气,至于另一半,那必要狠揍冯紫英一顿方可消去。
玛瑙这时过来问他是否在书房安寝,闰玦自是否决,洗漱过后赶紧回房里去。
宝钗那里早就睡下了,闰玦到时,守在外间的莺儿还很吃了一惊。闰玦向她摇摇手,示意今晚不用她守夜。莺儿不敢违抗,收拾了番后便退出屋子。
闰玦蹑手蹑脚地走至床边,屋里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映照进来。借着月光,闰玦好好描摹了番宝钗的睡颜,心中真是满满涨涨的情意。之前是自己被人耍弄了,忽视了在此事上宝钗那里的情绪,想来她该是委屈的,不然今日也不会对怀孕一事如此介意。
想到这里闰玦不禁叹了口气。
谁知就是这一响动,惊动了宝钗。
宝钗本就还未睡熟,猛然听到有人声,一下子便被惊醒,还未待她呼喝,就听熟悉的声音道:“姐姐莫怕,是我。”
宝钗这才缓出口气,坐起身来道:“莺儿不是说你往书房去了吗?”
闰玦帮宝钗垫了个靠枕,顺势坐在床边道:“去书房处理些事,又不是不回来了。姐姐该等我才是。”
宝钗道:“之前也与你说过了,我今儿身子不适……”
还未待宝钗说完,闰玦就将宝钗拥入怀里,他低沉道:“姐姐,是我错了,我们是夫妻,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之前,是我混账了,没顾忌姐姐的感受。”
嗅着闰玦身上的清香,宝钗突然就委屈的想落泪。她忍不住咬上闰玦的肩膀。闰玦也不觉得疼痛,只笑道:“我皮糙肉厚,姐姐小心磕了牙。”
宝钗又气的狠捶了闰玦两拳,闰玦都笑着受了,握住宝钗的手,轻轻吹了吹,然后道:“以后姐姐有气就找棍子来打,若弄伤了姐姐,我可心疼的。”
宝钗道:“就你嘴甜,别想混说过去。”
闰玦嘻嘻笑道:“我嘴甜不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姐姐唇上的胭脂最甜。”说罢凑上前轻啄了口红唇,然后又赶紧退开,咂摸咂摸嘴道:“没有胭脂,更甜。”
宝钗一时没有防备,被闰玦偷袭成功,又羞又气,揪住闰玦的耳朵,让闰玦跑不掉,恶狠狠地道:“你好好说话,再乱动仔细把你耳朵拧掉。”
闰玦极爱宝钗抚.弄他的耳朵,自是乐在其中,当即蹬了鞋子,爬上床,把自己的耳朵凑得更近了些,道:“我好好说话,不乱动,姐姐给我揉揉罢。”
宝钗自早寻摸出闰玦这点偏好,正如闰玦最喜欢亲吻她的耳廓一般,每回只要抚弄时间长了,很容易挑起闰玦的情.念。宝钗不欲再迁就闰玦,于是把手一缩,转头道:“你不说清楚,我便不能帮你。”
闰玦瘪瘪嘴,换了个姿势,仰躺在宝钗腿上,又握住宝钗一缕头发玩耍,才慢慢将自己之前的蠢事与宝钗说了。
宝钗忍着羞意听完,庆幸这是在夜晚,不然她还不知要如何自处。
闰玦叹口气道:“陆放翁曾言‘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真是迷怔了,一心想着把书看完,忘记了实践才能出真知的道理。”
宝钗不禁咬牙道:“那你这是还想找谁实践?”
闰玦眨眨眼,故作沉吟道:“嘶,也对,这事儿找谁实践合适?”
宝钗推了闰玦一把,道:“听闻贾家的规矩在爷成人后,家里会先放两个丫鬟服侍,只不知你们林家又要放几个呢?”
闰玦见宝钗生气,心中开心,但面上却惨兮兮道:“姐姐冤枉,我房里可半个其他人都没有的。”
宝钗冷笑道:“林大人似对此颇为遗憾呀。明日我帮爷安排几个可行?”
闰玦哎哟一声,赶紧搂住宝钗,娇声娇气道:“我可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子,生是姐姐的人,死是姐姐的鬼。姐姐若要别人来折辱我,我还不如一头碰死得了。”
宝钗被他逗笑,轻轻扯了扯他的耳朵,道:“尽说胡话。”
闰玦偏头蹭了蹭宝钗的掌心,道:“并不是胡话,我这里也只有姐姐一个。”说罢牵了宝钗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
感受到手下有力的心跳,宝钗不禁红了脸。闰玦乘胜追击,凑到宝钗耳边哑声道:“我也只想与姐姐实践。姐姐素来博识,考教考教我如何?”
宝钗只觉脸上热气已快冲到头顶,熟悉的气息再度包裹住她。她也不知是何时躺在那人身下,脑中似一团浆糊般,不知今夕何夕,只有那道不清的温柔痴缠,受用不尽的缱绻呵护。
云销雨霁,闰玦紧紧搂住宝钗,轻轻吻了吻她额头,在她耳边道:“姐姐,姐姐,即使百年人世,亦不够我诉说情意,所以下辈子你还做我妻好不好?”然此时宝钗已疲累睡去,又如何能听见那人之后绵绵不尽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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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难写了……但是万般艰难之下,将程高本后四十回写宝钗与宝玉那啥的那一回目拿出来看,虽然只有短短十几字,却给足了我动力。然而一波三折,今天下午写好,晚上吃饭时拿给朋友帮忙看,她直接说肯定过不了,得改!于是晚上十二点回家,差不多改到现在,将足足二三千字的那啥改成现在这样,且还都不知能不能过,自求多福吧,实在不行,那就‘一夜风雨’吧。
——呃,果然上锁了,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