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白烛
还没等众人消化完蒂姆说的规则,一旁的凯特朝着他们招手:“请大家跟我来,我来带你们去到自己的房间。”
“对了,还有一条。”凯特停下脚步,“晚上七点过后听到敲门声千万不要开门。”
“不论门外是谁。”
陈一川摩挲着下巴,试图将这条规则规整到自己脑海中:“那要是没有敲门声,可以开门吗?”
蒂姆摇头,冰冷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温度:“不可以,七点过后禁止再打开门。”
等到众人被带到自己的房间,天色已经昏暗了不知道多久。路千屿抬头往上看,墙上的钟表被擦拭的一尘不染,指针转动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空荡的房间里。
七点十分。
看来今天的时间已经不允许出门寻找线索了,路千屿机械般地走到窗边拉上帘子,隔绝了窗外肆意生长的怅然与无助,眼前仅剩下燃烧的白烛放肆疯长后的火光。
他叹了口气,随后便没骨头似的躺在床上,身下的铁床硌的生疼,似乎就连眼前也蒙上一层薄雾,扰乱了人的思绪。
火光将纯白色天花板染成血红色,鼻尖处却总是缭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路千屿起身查看:房间内布置简单整洁,白色墙壁占据了大部分视线,唯有蜡烛闪烁的火光打破单调无趣的黑白灰。
桌子没有腐烂的迹象,床底下也没有死老鼠。
最后没有发现究竟是什么东西出现异常,路千屿转过头索性放弃,干脆顺着困意躺在床上。
是错觉吧。
即使是在睡梦中也不太安稳,意识浮沉在浩瀚星河之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依旧是指针转动的声音,隐约间,路千屿察觉到床边出现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
那道身影就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继续装睡……或者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什么。
路千屿自己还是比较倾向于第一个选择。
但他忘了一点,人越想睡觉就越睡不着。细微颤抖的睫羽让那道身影呼吸一滞。
陆砚刚准备转身离开,手腕却被人拉住;回头一看,路千屿正困倦的揉着眼睛。
“是我吵醒你了吗?”
陆砚回握住路千屿的手,声音显得有些无措。
路千屿摇摇头,示意陆砚坐在床边:“没有,我睡觉一直都不太安稳,这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
“怎么想到来我这边?”
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灭掉了,没有光亮,路千屿看不到陆砚此时的表情,只感受到右手被紧紧握住。
“床太硬了,睡不着。”
这个理由倒是情有可原。
“可是我们的床都是一样的。”路千屿往前凑近些,在这个狭小房间里,只能听到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陆砚一手抱住路千屿,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闷声道:“有你在,不一样。”
路千屿轻笑一声,回抱住怀里的人:“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撒娇。”
那个时候的德里安还很胆小,从来不敢自己一个人睡,虽然路千屿承诺绝对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可德里安不相信,坚决要和路千屿睡在一起。
前一天晚上一个人冰冷的被窝第二天怀里总是多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最终路千屿还是拗不过他,只能同意。
毕竟谁会拒绝一个可以暖床的小萌物。
只是突然有一天,德里安面无表情地提出还是分床比较好。
从那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像隔了一层薄纱,明明看得到,却摸不着。
摸得着,却看不真切。
路千屿只能在内心感慨小孩终于长大了。
直到现在,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犹豫几秒钟最后还是把手放在陆砚的头上,虽然身形和小时候简直天差地别,不过头发依旧还是毛茸茸的。
“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那个护士不是说七点之后就不可以出门吗?”
路千屿现在还不清楚这个副本有没有能力限制,所以对于陆砚半夜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表达疑惑是正常现象。
陆砚眼底闪过一丝心虚,放在路千屿腰上的手不自觉收紧:“窗户。”
“什么?”
陆砚直起身,就连呼吸也紧绷起来:“是从窗户进来的。”
护士只是说不可以走门,但没说不可以爬窗户。
所以不算违反规则。
“我困了。”陆砚脱掉外套挤进那张可怜的小铁床,不等路千屿做出反应,他已经被还残留些风声的气息包裹住了。
陆砚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喜欢抱着路千屿,现在两人的身体只隔着几层薄薄的衣服布料,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让相触的皮肤变得滚烫。
好像……离得太近了。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陆砚那颗心脏正在怦怦乱跳。
“早点休息。”
月亮熟练地把自己藏匿于云雾之中,失去光亮的庭院如同灰蒙蒙的深渊,带着静谧神焕的嫩绿色枝叶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