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许了什么愿?”
套房亮着昏黄的氛围灯,书桌上放着酒店赠送的安神牛奶和卡片,香薰加湿器升腾起袅袅雾气,梨厘站在床头仔细闻了片刻,最后看向香薰灯旁边的小瓷瓶揭晓答案:茉莉。
梨厘下意识想到茉莉的花语。
她习惯性地脱了风衣外套,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觉的吊带裙,等她将身上贴身的衣物尽数褪去利落地套上裙子,放下头发回头,才发现不知道陈弋去了何处。
“陈弋?”
卫生间的透明玻璃门被他无声推开,他从里面出来,看着刚刚换好衣服的梨厘,她头发带了些卷,穿着亮色的吊带裙,有股八九十年代画报上的香港女明星的气质。
陈弋没说话,而是走过来,轻轻用手指勾起她的吊带,并从缝隙间把被压住的头发抽出来。
梨厘踢了脚上的鞋,光脚踩在地毯上,问他:“你什么时候来杭州的?”
“下午。”
“怎么这么突然?”
“怕你太忙,也怕你健忘。”
“在公司看片没怎么用手机,而且你工作不也很忙吗?”
“也没有忙到看不了手机的地步。”他看梨厘还开了室内的空调,问:“不怕着凉?”
“有点闷。”她身上有一层薄薄的汗,“感觉气温回来之后,呼吸都变困难了。”
“很多人疫情之后都会有这种症状。”
梨厘也不确定:“可能吧。”
她选了一部电影,跟陈弋一起坐在沙发上看。
“你来过杭州吗?”
她想到一场梦,梦里陈弋就站在西湖边上,整个路上就他们两人,他对她说,这次走了,下次就不来了。那梦太真实,总让她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了错。
“来过。”
陈弋呼吸平缓,但说起那段时间,他有些不愿提起。
“什么时候?”
“疫情支援。”
“哦。”梨厘说,“不知道你当时在哪个区。”
“那段时间需要义务值班,给小区送饭菜,给大家量体温,去隔离酒店帮忙消毒,什么都干过。”
“哦。”
“你呢?”
“在酒店隔离了一段时间。”梨厘想要回想,又忽然觉得那个阶段仿佛已经十分遥远。
“有什么症状吗?”
梨厘想到自己第一次阳了之后,低烧半月,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且她在酒店隔离,每天都能躺在床上听救护车的警报声,那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快死了。
“没有,跟感冒差不多。”她报喜不报忧习惯了,已经过去的事,如今也不再觉得有什么。
梨厘想到那一次隔离,毫不夸张地说,她每日看新闻,检测自己的体温,连给苏小英的遗书都写好了,她仔仔细细地把遗书跟自己的身份证压在一起,终日惶惶。
那是一个四楼走廊尽头的房间,她烧得很严重,凌晨在隔离的群里问有没有人有退烧药,那段时间就因为物资紧缺,大家借布诺芬都是一次几颗几颗地借。
消息发布出去二十分钟后,一个留学生主动加了她好友,问她在哪个房间。
“4009。”连忙回复。
“我让楼管给你送过来。”
“谢谢,多少钱我转你吧。”
“不用。”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梨厘打开门,在门口看见了用纸盒装着的药,对方给了她整整一板。
后来她烧退了,隔离结束,跟对方要了地址想要寄一份礼物感谢,那人却告知她自己已经出国了。
“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梨厘感叹着觉得眼皮压了下来,属于她的世界渐渐熄了所有光源,只有电影的背景音和香薰灯极轻微的运作声响。
陈弋看着电影,过了一会儿没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偏头一看,才发现她已闭上眼睛。
他看着吊带滑落在她的肩上,露出胸口一大片软糯白皙的皮肤,不自觉地放缓呼吸,起身准备把她抱到床上。<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梨厘瞬间惊醒,她一抬眼,便看见近在咫尺的陈弋。
“你……”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眨了几次眼睛之后,反应过来,“又想亲我?”
陈弋的脸不自觉一红,
他只能解释,“去床上睡。”
“电影完了吗?”
“也不是非要看完。”
梨厘深呼吸片刻,两人就在这个距离之间对视着,空气里的水汽幻化做白色烟雾,散射着房间里的光束,柔和的光线让两人脸上的毛孔都清晰可见,她的睫毛像一把刷子,轻轻扫过他的心口,痒得让人无力招架。
“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她刨根问底,眼神里带着鼓励,“想亲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