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爱是奢侈品
第98章爱是奢侈品听到这话，俞子蕊的神色似乎凝固了起来，跟一尊蜡像没有区别。定眼看着光头男子，抓着枕垫的双手不由得扣紧了几分力度。愣了许久，突然歇斯底里地吼道：“别说了！别说了！”她抱着头，不停地抓狂着。
金父给光头男子使了一个眼色，这时不失时机地过来抱住俞子蕊，眉心紧蹙着，深深的叹着气，最后语重深长地说：“好了好了，蕊蕊，龙叔叔只是打个比喻，你心地太善，还是早点重新开始吧。”
受了惊吓的俞子蕊仍旧处在抖颤中，苍白的脸色几近透明色，目无聚焦地看着金父的脸庞，战战兢兢地黏在他的怀里，低声说道：“金伯伯，我、我明天要出国，我要出国！”
金父的目光一瞬不瞬，不时地抚着她的头发，眼底闪烁着三分怜悯的光芒，说道：“好，好，蕊蕊要去哪里？伯父给你安排。”
俞子蕊贴在金父的怀里一动不动的，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连眼睑都没有动一下，眼珠子打转着，沉思了半晌，忽然说道：“金伯伯，我要去高、高山王国。”
她去过欧美各地名胜区，虽然欧美很多地区一直被人们称作是游玩的天堂，但她觉着这些地方不能净化她那颗已经混沌了的心，唯有去世界最高峰毗邻的高山王国才能让她更接近苍天，更能接近她父母的在天之灵。
而且这个国度信仰佛教，那里的人们多半是淳朴善良，近八成的人口都是以农耕为主，在这样的国度里，尔虞我诈的商人本性会很少，她不用整天活在利益争斗的阴霾当中，她打算在那个圣洁的佛教圣地里面安心静养一段时间，当做一种过渡，以便日后可以忘掉这一切。
金父顺着窗外望去，山与天的交际处飘着朵朵白云，他表情微微僵硬，似乎很了解俞子蕊那个曲折的过去，点了点头，很赞成地说：“嗯，好，高山王国是个静养的好地方，不错。”他看了看个头男子，又说道：“龙先生，你明天就帮蕊蕊把这件事办好，签证尽量要长久一些。”
光头男子微低着头，表示一定尽力，含笑看着俞子蕊，却敛眸不语。
关丽在厨房做好了饭菜，可俞子蕊却没有心情吃饭，觉得自己很累，只想快点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的心停泊下来的港湾，哪怕是短暂的停泊，那也可以让她的受了伤的心灵得到释放。
三个人都很客气的给她夹菜，生怕她吃不饱穿不暖一样，但她有点心不在焉的，脑海里只有胡思乱想，却没有记忆，只想以后的事情。金父给光头男子倒了一杯茅台，这种浓烈的酒香味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金伯伯，我要茅台。”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金父，楚楚动人，又有点揪心的感觉。
三个人此时都是一脸茫然，金父愣了一下，宛如一个没有意识的木偶一般，机械地侧过脸看着她许久。“蕊蕊，你喝点很久可以了，女孩子不要和那么烈的酒。”说着，他给关丽使了一个眼神，让她去取来酒精含量较少的红酒。
俞子蕊的眼波微微的晃动着，抿着嘴唇，站了起来。“关阿姨，我自己来吧。”说着，她熟门熟路地走去陈酒柜，目光直扫那种名贵的白酒。一瓶茅台不够，再加一瓶威士忌。走到餐桌前，她已经打开了茅台盖子，仰头就喝掉了半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跟喝白开水一样。
金父看到她这个样子，吓得目瞪口呆，拿着酒瓶的手在微微发颤。“蕊蕊，这酒后劲很大，你少喝一点。”他几乎每天都有应酬，见到能喝的人也不少，但从来没有见过俞子蕊这样说话间就喝下那么多的女孩，为此，他真的很惊讶。
俞子蕊微微一笑，低着头，羞红的脸颊显得更加可爱。“金伯伯，我能喝，五瓶都没有问题。”说着，她把瓶中剩下的茅台就倒在一个空碗里，端起碗，一饮而尽，一瓶茅台瞬间就报销了。这样子虽然很失大家闺秀的风范，但她觉得很开心。
“蕊蕊，你是女孩子，喝酒要淑女一些，慢点喝，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你就跟阿姨说说，别闷在心里。”关丽更是吓坏了，借机拿走了她跟前的威士忌，只给她倒了一小杯。
“关阿姨，我没事，你们就当是跟我喝送别酒好了。”她抓住关丽的手，简直就像老鹰抓小鸡那样，毫不费力，另一手拿过酒瓶，眼睛一瞪，对着瓶口又给自己灌下半瓶。
在她的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意识，那就是逃避。金父他们虽然现在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但他们之间依旧是存在着很大的隔阂，她不愿意跟他们诉说自己的心里话。
这些可以让人暂时麻痹的烈酒成为了她的知己，喝得越多，她的烦恼就会越少，因此，她也不再去考虑到这样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因为她无法忍受来自心里的折磨。渐渐地，她的眼泪开始挤出眼眶，短暂的沉默过后，竟然哭出了声音。
关丽板着脸，摇了摇头，对着她说道：“蕊蕊，你累了，先去休息吧，你金伯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她知道俞子蕊的心情很糟糕，不想再让她受到什么刺激，所以想把她带去房间休息。
在二楼的一间客房里，俞子蕊那个娇小的身躯站在窗台下，显得有些落寞而凄伤，空洞洞的目光直直地看着窗外，一脸诉不尽的忧伤映在了半边的玻璃窗上。尽管她生活在繁华奢靡的世界里，周围的众人也非常羡慕她这样的生活，可她越是这样活着，反而会越孤单、越累。甚至，爱，这种直教人生死相许的东西在她眼里，永远只是奢侈品。
她害怕关丽会离她而去，不想一个人呆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忽然间回过头，对着她说：“关阿姨，你今晚能陪陪我吗？”
“嗯，阿姨陪着你。”关丽轻轻地应了一句，看到她那涣散的眸光会有意无意地投向不远处的楚家，她也走到窗台，低声说道：“蕊蕊，阿姨知道你心里还想着他们，毕竟大家朝夕相处了那么久，这一切不是说了断就可以了断的，但你可别忘了，他们是怎么对待你、怎么对待你家人的，为了你们家的钱财，他们可都是丧尽天良，所以，你不可以再想着他们。”
当断不断，理还乱，这就是感情。俞子蕊回到床边，身体蜷缩成一团坐在床头那里，闭着眼睛大哭了起来，哽咽着说：“关阿姨，我不想听这些，我只要你陪着我就好了。”
从她第一眼看到关丽这个深不可测的眼神那时起，她的内心世界就没有平静过，从那时候开始，自己总是会跟身边的人发生冲突，她总是在冲突中受到深深的伤害，一次比一次痛苦，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自嘲的冷笑，在笑自己除了钱，已经是穷得一无所有了。
关丽不再去打扰她，重新走到窗台下，遥望着天空，连呼吸声都显得很细。
楚家人在这个时候开始给她打来电话，她拿起手机，将他们一个个的号码都拉入了黑名单，继而装作没有事情发生一样，静静地对着天花板发呆。
两个人彼此沉默下来，月朗星稀的天幕似乎也知道俞子蕊需要安静，也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
翌日清晨，俞子蕊在清脆的鸟叫声中睁开眼睛，房间里显得空空荡荡的。她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嘴上发出一阵阵苦笑，对昨夜的失态感到有些后悔。
看到床头边的桌子上放着飞机票，她的心更加紧张起来。一个人独自在异国他乡流浪，日子会过得怎么样，她根本不敢再想想下去，但是，这里不是她应该留下来的地方，哪怕是自己的家，她也无法一下子去面对自己的外公，若是自己不那么自私，她会窒息而死。
洗漱完毕，她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好行装，在手机上制定好出现的路线，很快也为自己安排好了下榻的酒店。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看了窗外一眼，看着对面的楚家小楼，依依不舍地转了身，今后，那里将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正要走出房门，她与迎面而来的关丽差点就撞到一块，缓过神来，立即礼貌地打了招呼。“关阿姨，金伯伯呢？”
关丽满面笑容地说：“蕊蕊，别急，你金伯伯还没有把你的手续办好，你先休息一下，反正那里的天还没有亮呢。”
俞子蕊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那你帮我问候金伯伯跟外公一下，到时候我就不用再跟他们打招呼了。”她现在不想跟他们在说些什么，哪怕是自己的外公，她都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打扰了他老人家的心情。就把自己当成一棵没人知道的小草那样，一个人独自去面对外面的风雨。
关丽沉声说道：“这样不好吧？你登机之前，应该好好跟他们报一声平安，免得他们一直在心里牵挂着你。”
俞子蕊愣了一下，沉默了许久，才微微点头。“好的，等下我再给他们打电话。”说着，她拿出手机，暗地里却是把自己的手机设置成了飞行模式，他觉得金父跟楚家人一样烦人，他们都太可怕了，只要让她跟他们通话，自己的心里就非常难过。
关丽递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说道：“这是当地的一些现金跟信用卡，你到了那里，尽量要学会保护好自己，有什么事情，记得在第一时间跟家里说一声。”
俞子蕊接过信封的瞬间，突然愣住了，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家，到底是个什么味道，她不知道，只能偷偷地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