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爱恨两茫茫
第84章爱恨两茫茫“哼！”极为不满的声音从俞子蕊的鼻腔里发出，她没有去看楚以威，而是背对着她，憋足了气，又说：“不提这个，我们还有共同语言吗？爱情这个东西，又有哪一个女人对它不是持有自私、奢望的态度？”她的情绪有些偏激，呆滞的目光望向窗外，看着长天，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算是他们明天要成为你死我活的死敌，她都奢望楚以威能够去实现他之前的所有诺言，她不能容忍他这样敷衍。她甚至在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自己？
楚以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能好好冷静几天吗？很多事情你并不知道，你总是这么任性，动不动就说我们之间没有共同语言，难道孝敬爹地妈咪不是我们的共同语言吗？一家人和睦相处不是我们的共同语言吗？”
俞子蕊听到这话就来气，晃了晃头，转过身子，咬牙切齿一阵，怒瞪着他的脸，冷冷说道：“不见得吧？爹地妈咪不希望我们在一起，你却如此折磨我，哼！天底下没人会跟你这样孝顺自己的父母吧？你口口声声说一家人和睦相处，但你为何还要跟ann保持那种不清不白的关系呢？你的女人、你的孩子要是知道了，她们会怎么样？可笑至极！”
提到ann，楚以威眼眸立即闪过一丝冷光，鼻翼随着呼吸的频率也发生了一些轻微的变化。“够了！为了这个家，我背负了太多的不情愿，早已经陷入无法自拔的泥潭，我只希望你能够像以前那样，给我带来一些安慰，而不是整天这样没完没了地吵下去。还有！请你不要去给ann找任何麻烦。”
楚以威的剑眉越蹙越紧，眸光一片涣散，愧疚也好，忏悔也罢，说完这些话，他走到窗台，打开玻璃窗，有些心不在焉地望着远处，偶尔抬眸，长时间都处在沉默的状态之中。
这一年多以来，他全权接管家业，又要照顾家人，更要四处去打听她的下落，如山的压力让他这个原本狂傲十足的男儿有些吃不消，在见不到她的日子里，他三天一醉，两天一大闹。也就是在这个时候，ann闯进了他的内心世界，尽管彼此都知道这样下去都没有结果，但谁也不愿意斩断这彼此之间存在着的那一丝怜悯。
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他与ann各自有各自的心底故事，之所以这样心照不宣地互相慰藉，只不过是因为大家同病相怜罢了。这个时候，如果俞子蕊能够向以前那样主动，他就会在这一种幸福中找回自我，走出这些阴霾的世界，然而，现实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公司前台工作人员在这个时候给他打来电话，他心平气和下来之后，还是用笑容去跟俞子蕊道别。
俞子蕊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清澈的眸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勾起唇角，发出一阵阵冷笑，带着几分自嘲。都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心里明明知道世仇不会让她们坚持太久，在自己已经下定决心报复的情况下，她还是那么地在乎他，甚至为了与他有瓜葛的女人而醋意大发。这就是命运吗？一次又一次地捉弄，然后让她陷入一次又一次的煎熬之中。
午休时间到了，楚以威不知去向。俞子蕊也懒得给他打一个电话，也不见他打来问候的电话。她关好办公室的门窗，不接受任何同事的好意，一声不吭地离开公司大院，糊里糊涂地徘徊在路上。
这个海滨城市的秋风倒是对她有点体贴，风中夹带着淡淡的海腥味，凉凉的，消弱了正午那种最毒辣的日光，使得她粉嫩的肌肤不会被晒伤。但她的眼泪一直流个不停，哭红的双眼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以至于一些兜客的司机不敢跟她多说两句，偶尔也会有一两个好心人问她出了什么事，但她一直是摇头就走。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数十辆敞篷跑车组成的集体婚礼车队正好从她的眼前经过，每一辆车上都有一对新人，每一个新娘都带着甜蜜的笑容，抱着新娘的新郎更是容光焕发，他们在优雅的音乐声中不约而同地向路人招手，时不时也会引来路人自发的掌声，俞子蕊却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
一辆辆婚车驶过她的眼前，她那双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眸没有眨一下，深深地把车上的每一对新人的笑容都记在心里，直到最后一对新人走远，她还是目不转睛地遥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她就算是做梦，都在希望自己跟刚才那些新娘一样，得到周围人的认可，得到周围人的祝福。她可以不要那么奢华的婚车，不要那么夸张的婚礼，但不能没有婚纱，更要新郎当着所有人的面抱着她，吻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金父突然出现在她的背后，冷不防地拍了她的肩膀。“蕊蕊，你在干什么？伯父叫你那么久都没听见吗？”
金父抱怨着，她波澜不惊地回头，顺着他的手势看了一下左手边马路的绿化带上，两个交警正在示意金父的司机赶紧把车开离十字路口，她毫不犹豫地跟着他朝着车子走去。
俞子蕊擦干了泪水，努力地对着金父笑了笑。“金伯伯，我、我……”她抬眸看着他，却想不出来自己应该怎么跟他打招呼，吞吞吐吐的，半句话被卡在喉咙里。
“哎！伯父知道了。”金父摇了摇头，摇下车窗，点上了一根雪茄，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又说道：“伯父能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你放不下这一切，那就顺其自然吧！或许，我们上一代人的恩怨不应该让你们这一代人来承担。”说着，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皱着的眉头把心中的纠结都给展现了出来。
金父的眼神深不见底，清冷的语调中让人无法琢磨，俞子蕊觉得他是在试探自己，他只是对自己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而已。
俞子蕊的内心世界反而更加慌乱，如果自己放弃了复仇的念头，转而与仇家在一起，她相信，父母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她，她不能这样自私。“不，金伯伯，我、我不是放不下他，我只是羡慕刚才那些新娘子。”
“蕊蕊，伯父以前伤害过你一次，这次真的不希望你再这样下去了。”他示意司机找个地方停车，尔后把俞子蕊搂到怀里，冷凝着脸，又说道：“按照伯父的意思，只要将凶手绳之于法，再把凶手的一切归还到你的手上就可以了，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伤及无辜，可你外公太固执了。”
车子停了下来，他把司机给打发到远处，吸着闷烟一阵，继续说道：“蕊蕊，伯父知道你跟二少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两人之间的感情很深，凭着二少今日的身份，他一定会让你做楚家女主的，这样一来，我们又何必煞费苦心去算计他们的财产？我们只要将楚天行送去监狱就够了。”
俞子蕊有些抖颤，金父虽然这样劝她，但他只能算是朋友，不是她的家人，她既然生在俞家，就必须去听从俞家长辈的话，她现在就只剩下外公这么一个亲人，所以，她决定，哪怕外公的决定是错的，她也不能让他老人家失望。
“金伯伯，你不是说我跟他不可能在一起的吗？现在怎么又要这样劝我？”她摇了摇头，一脸惊讶地看着金父。“我不会改变原来的决定的，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楚氏集团的很多秘密，我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想起办公室里的那个暗室，她知道自己与计划越来越近，只要自己再忍一段时间，就可以彻底让楚氏集团陷入生存危机，到时候，她们再把楚家人一个一个地收拾掉。听到金父现在变得有点心软，她不得不把事情的进展给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金父仰头看着车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重深长地说：“命这东西有时候算不准的，我们做长辈的，不应该束缚了你们年轻人的身心，伯父仔细想过，仇要报，但你们今后的日子还要过下去，你还年轻，要是整天都活在仇恨的世界当中，那你的世界就完了，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按我说的去做，这样才是你今后要走的路。”
他的这句话倒有点贴心，让无法自拔的俞子蕊感到身边多了一丝安慰，她现在的处境很糟糕，一边是出自内心的爱情，一边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就像身处冰火两重天的境地之中煎熬那样，也只有遇到这种情况的人才能够体会到这种折磨的滋味。
但她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外公已经老了，虽然现在还能自理，但说不定哪一天，他真的是说走就走，她不忍心让自己唯一的至亲含恨离去，就算自己以后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也应该让外公放心去见自己的父母。
“不，金伯伯，这事我不能这样做，你不知道外公心中的痛苦。我要是这样做，他会死不瞑目的，我的父母死得不明不白，我作为他们的后人，绝对不能再让我的外公死不瞑目！”突然间，俞子蕊的眼眸射出一束极为寒冷的光芒，夹带着一股杀气，她浑身上下也充满了冷血。
金父的眉宇间透出一丝丝不安的焦虑，他抹了一把脸，弹掉手里的烟蒂，摇了摇头。“蕊蕊，伯父真的不想看到你整天闷闷不乐的样子，刚才看到你站在路边孤孤零零的，你知道伯父这心里有多么的难受吗？你爹地妈咪他们要是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的？他们忍心让你这样活着吗？”
金父的话句句如刀，俞子蕊的心被一刀一刀地刺穿，痛得她无法忍受，除了哭出声音，她已经没有办法去缓解这样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