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话』久违的鱼-水-欢
白九棠轻手轻脚的摸上三楼,小心翼翼的拧开了卧房门。料想中苏三应该已经睡下了,毕竟她在孕期展现了太多猪一般的特性,照说酬了一天的客,早该支持不住了。
房里亮着一盏床头灯,灯罩斜斜的歪着脑袋,洋洋洒洒的光芒落在空无一人的床上。
白九棠诧异的捎了那空床一眼,侧身走进房来,反手合上了房门。继而扩开视线扫视了一番,但见浴室的灯也亮着,便迈开大步朝那边走去。
“咔哒”一声轻响,浴室门被推开了一条缝,白九棠探头张望了一眼,冲着那妙曼的背影喊道:“苏三——”
里面的女人应声回头,振奋的咧开小嘴傻笑,那脸庞被不明物体绷成了一面“皮鼓”,不但又油又亮,且还沾着一些便便似的黄色物体。
白九棠猛然打直了身子,惊愕的高声喊道:“你在做什么啊!!”
那边厢将这问话踏在脚下,雀跃的挥舞着双手,带着一脸“便便”朝夫君飞扑过来,“你回来啦…………”
“喂!喂喂!你……别……”白九棠一脸惊惶、节节败退。无奈那一句“你别过来”不及出口,便被死死的勾住了脖子,但觉一股淡淡的腥味冲鼻而来,不由得仰高了头颅,悲愤的喊道:“你脸上那是什么玩意儿啊!!”
白苏氏这才想起自己正在敷面膜,赶紧放开了夫君,拍拍自己的脸颊,甜甜的说:“生鸡蛋。”
这自认为讨喜的表情,在那生鸡蛋的拉扯下是如此的抽象,眼尾上翘、翘上了眉尾;面部僵硬、僵成了版画,加上那些黄灿灿的蛋黄,实在是叫人无福消受。
白九棠伤神的抚了抚额,二话不说拎起了她的后领,将她送到了台盆边,拧开水龙头放满了一盆热水,下令道:“把这些鬼东西统统给老子洗掉!”
那边厢手无缚鸭之力,只得屈于先生的“强洗令”,两手伸进面盆中胡乱拨了拨水,洗掉了一脸的生鸡蛋。
当这小女人满脸是水的出现在镜中时,还来不及看看到底洗干净没有,一张雪白的毛巾便飞上了头,另附上一双大手,一手撑着她的后脑勺、一手在她脸上抹桌子似的抹了抹。
临了,扳过她那脑袋,捧在手里仔细瞧了瞧,好似联合报的编辑在排版一样,一丝不苟的瘪嘴说道:“嗯……正常了!”
小媳妇被瞪得七荤八素,却仍是不忘出位反击,“嗖”地一下,摘下了“白编辑”的礼帽,怔怔道:“都回家了,还带着帽子干嘛?!”
白某人一把夺回帽子,呲牙裂嘴说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大半夜扮鬼吓人!吓得我什么都忘了!”
那边厢见得夫君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不由得啾啾的笑了起来,末了投进怀里腻了半天,在那烟草香、火药味、以及雄性荷尔蒙之间流连忘返的徘徊。
白九棠被太太使命圈住了身子,想要推开又不太舍得,只得痛并快乐着的嘀咕道:“你得庆幸老子在混堂捂了一身汗,否则怎敢跟你这么纠缠……”
苏三自顾自沉浸在花痴情怀中,稍事眼眸一亮,兴致勃勃的说道:“我买了几身新衣裳,穿给你看看吧!!”
白九棠扫低目光,挤着眉头说道:“你今朝吃什么药啦?夜半三经这么亢奋!明晨起床不能看么?”
苏三松开两臂摆正了身姿,掰起指头摇头晃脑的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往后这几天里面,你要一一拜会杜黄季三位大亨,一是去给杜师傅问安,二是去给黄金荣解释我登报离婚的事,三是去给季师叔的接风宴谢礼……是不是这样??”
白九棠快速眨了眨眼,若有所思的吸了一口气:“嘶……真他妈有那么几回事儿!”
苏三挑起秀眉,白了他一眼,接着又道:“接下来恐怕得去瞧瞧小东门的燕子窝生意做得顺不顺畅、算算杜师傅那几间店面的账簿对不对得上、还得瞧瞧会乐里最近太不太平,有没有人给你找事儿、最后尚有一场重磅戏——回爵门去坐庄!我说得对不对呀……”
如此细数下来,白九棠的表情有些悲催了,瘪了瘪嘴说道:“一分不差!”
那边厢可不想就这么放过他,顿了一顿,再度将那脑袋摇了一摇:“最让人恼的是,期间还得惦记着爵门的清扫计划,等不到预想中的回应吧,肯定得茶不思饭不想……一旦等到了回应吧,又得翻天覆地的忙活了……总之是没个安宁!我说得没错吧?”
说罢,终于静了下来,伸出小手穿进那大手里,鼓起腮帮子,讨好的摇了摇,“你看看……你哪有什么时间跟我耗在一起……”
白某人被媳妇罗列出的这些待办事项弄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四肢瘫软的靠在浴室门上,蔫头蔫脑的豁着嘴,眼里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嘴角是大滴大滴的口水。
小媳妇挺心疼的替他抹了一把,扬起眼梢垂问道:“那你要不要看我穿新衣裳呢?”
“穿吧……我好好瞅瞅……”白九棠夹带哭腔的摆了摆手,展步坐到了床沿。
苏三打开了柜门,从衣架上取出了两三件,一手怀抱新衣一手掩上柜门,小脸堆着笑容,眼底盛满了雀喜,殊不知自己这份喜悦其实挺悲情的。哪个女人愿意与自己的男人聚少离多?哪个女人不想和爱人天天黏在一起,可惜她却没这个福分。
白九棠虽是一脸沮丧,却不影响食色性也的想象力,满以为太太要借着换衣裳大秀春色,以犒劳他这位“日理万机”的夫君。
谁想小媳妇抱起一件湖色旗装便走向了浴室那一方,在无边无际的失望蔓延上头之际,不禁扬高了声音呼喊道:“你去哪儿换啊!?”
“浴室啊!”苏三扭头回望。
“去浴室做什么?我不能看么?”某君大言不惭的问道。
“……”那边厢想了一想,偷笑着折返回来,撅起身子送上了一吻,挤了挤眼睛说道:“看光了可就没意境了……”说罢,转身便想走。
“算了算了!新衣裳将来再穿给我看吧!时间这么稀少,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此君一把抓起她的手腕,眼睛盯着不知名的地方,表情肃穆的说道。
苏三紧咂着小嘴憋得万分辛苦,眉梢带笑的顺势落座,倚在那肩头问道:“那你说说,什么事情是有意义的!?”
那边厢持续肃穆……五秒、十秒、十五秒、终是调头瞥了媳妇一眼,不耐的说道:“你刚度啊!当然是关灯睡觉!”
……
……
……
拉灯
上床
睡觉
噢,不,白某人怎肯真的睡觉!
沉寂了好久的卧床迎来了久违的考验,随着某人身体的韵律起起伏伏,一浪逐一浪……
细碎的抗议声和喘息交织成了一首动听的歌谣。
女声压抑而惊愕:“你轻点呀……”
男声粗重而忘我:嘿咻嘿咻……
女声娇柔而羞怯:“扣子解开就好,别再剥我的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