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真情 - 万千昭阳应怜我 - 重力客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165章真情

第165章真情

颠簸的路程几乎让昭阳没有精力去接受存乔在她脸上施以精致昂贵的脂粉,她就是顶着一张最清爽自在的面孔扎进了萧阜屿的怀抱。尽管她也没有十足地把握认为自己称得上是萧阜屿眼中的爱人,只是到了这个关头,没有用的事情也有尽力去尝试一把看看效果。但愿“情人眼里出西施”一句能够对萧阜屿起作用吧。昭阳与萧阜屿说了一会儿话。谈话的内容没有涉及到昭阳此次过来的核心目的,对于萧阜屿他也只是挑了在北境还能算是有些聊头的生活内容分享给昭阳听。他看出来了昭阳脸上只是纯粹用笑容遮挡不住的疲惫,可能还是从京城过来路途遥远,纵然是有良好的马车也无法彻底阻止旅途的疲惫袭来,更何况昭阳又是一贯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孩子呢?

“我没有事情。”当萧阜屿提起可以让她去睡一会儿补充精力时,昭阳拒绝了,她没有故意摆出不合实情的倔强表情,她只是用那种很理智很冷静的目光向萧阜屿提出自己的诉求,“我也不知道我能在北境待多久,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想浪费时间去做没有必要的事情。一路上我休息得过多了,在精神上是完全不疲惫的,可能只是颠簸让我稍感不适,于是显出憔悴的模样。”

既然昭阳都这样再三强调了,萧阜屿也自然不再强求。

“你不是说要去明烈亲王的衣冠冢上执礼祭拜吗?你打算何日过去?我最近几天都有差事在身上,没有空闲时间可以陪你一块儿过去,要不然就等过几天我稍微闲下来一点儿再——”

昭阳摇头:“没有关系。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的。何况,我也本来就是想要一个人去和哥哥说说话。我先把自己想要单独行动时要对哥哥的衣冠冢说出的话都完成了,待你有空时我们再一起去一次,这样安排可以吗?”

萧阜屿当然没有异议,他也没有多想什么。

——

于是昭阳一个人去了明烈亲王的衣冠冢。

这可能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前往。虽然昭阳是骑着马过去的,所以存乔都没有跟在她身边,但那些原本从京城出发时就领受了命令要保护昭阳公主安危的侍卫,他们出于尽忠职守的目的当然是严格奉行长官给出的命令。他们是骑马随着昭阳一起去的明烈亲王衣冠冢,同时又顾忌着昭阳公主的心志,所以只隔开一段距离,在后面小心谨慎地跟着,以便随时可以根据情况的不同而随机应变,采取有效措施。

沿着灰白色的小径一直骑马走到底,沿途皆是冬日里疮痍沉寂的风物。北境的春天总是要比京城迟上许久才到达,在这些漂浮着久远的悲伤记忆的空气中,昭阳逐渐找回了幼年时候随着宁国公府老夫妇来北境时候的印象。说来也是可笑,那些曾经彻底在痛苦孤寂的岁月里选择了缄默的过往诸事,如今又一个一个地变得鲜活起来。

她甚至还记得那个时候马车是怎样艰难地行驶在这一处杂草枯藤尤为嘈杂的径道上,车轴与车轮都被缠绕上枯褐色的毫无生机的植物。那时候的顾老夫人还远没有今日这样的深沉城府,她那时还是一个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的母亲,又格外慷慨善良地将多余出来的长辈之爱分享给了昭阳,让这样一个小小年纪便失去了母妃和兄长的小女孩感知到了温暖的体验。

昭阳止住马继续前进的步伐,她拿着缰绳利落地从马背上翻下来,将缰绳绑束在一旁一棵歪歪斜斜的枯树干上。骏马焦躁不安地来回挪动踩下蹄子,或许是这里的悲伤氛围过于浓重,以至于到了让动物都感到不安的程度。

“兄长,昭阳回来了。”她轻声对着那块曾染上她的鲜血的墓碑柔情地说话,年幼的她曾经一头磕在新刻的墓碑上,粘稠的鲜血从额头顺着面颊的弧度流下来,最后和汹涌而出的眼泪混杂在一起,可能是稍稍被稀释开,因此流动性有所增加,使得这一块灰白色的墓碑显得格外刺目扎眼。她是真切地在这里留了鲜血的人。可能只有这种肉体和精神双重的刻骨铭心的疼痛,才让她把这一段记忆牢牢地印在了脑子里。

“昭阳本该早些过来,只是现在来了也不算是迟吧。”

“哥哥呢,哥哥也一直在这里,是吗?”

“陛下说,如果真的要凭吊哥哥,昭阳应该去皇陵才对。可是昭阳知道,那里只葬着哥哥已然没有生气的躯壳,但是哥哥的灵魂与心意是长久地留驻在这一片土地上的。对于哥哥而言,北境就和南朝的其他任何一寸疆域一样,这里的人民也拥有安居乐业的权利。不会因为地形,不会因为身处边塞,不会因为和北朝接壤,就被迫要天然承受那些兵荒马乱、动荡不安的生活。”

“可是哥哥已经离去了那么多年,北境的人民依然过的不够好。北朝屡屡侵犯我南朝疆域,他们践踏律法,他们残暴无道,他们的君主背信弃义,他们的亲王斩杀来使。那里仿佛是礼乐教化不曾生根发芽的地方,明明是同样有着悠久文史积淀的国家,可是他们所做的事情却令人不齿。”

“倘若哥哥泉下有知,恐怕也会为此焦心哀叹吧。”

“昭阳今日过来,在这里与哥哥说这些话,哥哥是否知道,我是经受了怎样的一场磨难才到了今天这个时候能够在这里与你说话呢?我真的不愿意看到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又一次发生,仿佛我的重活一趟是全然没有意义的徒劳的行动。这只能挫败我的自信心,这只能让我连坚持下去的勇气都全部错失磨灭。”

“哥哥,昭阳经历了这些,哥哥永远都不能知道了。那么在昭阳尚且年幼懵懂的岁月里,哥哥又是否经历过昭阳不曾知道的磨难呢?那些由哥哥留下的信笺所传达出的隐晦之意,真的就如同昭阳往不堪里假想的那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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