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红颜祸水 - 鸩宠 - 诸夭之野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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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红颜祸水

容安猜的不错。左鸣确然知道答案。但这个答案说出来的时候,她不能相信。

抑或应该说,她其实不想相信。

左鸣说,很久以前,早在那一回她在伏遥城给天子弹奏琴曲的时候,天子就已经瞧上了她。

但她那时还小,碍于悠悠众口,天子不能将她纳回宫里储着。等到她终于长大了,天子终于下了封她为妃的诏书。但这个诏书在半路上被人劫了。后来,就发生了墨国伐黎之事。

是谁劫了诏书,可想而知。

原来还有这样的一段往事。墨琚从来没有提过,她也从不知道。那么,这才是墨琚伐黎的真正原因吗?

想来是了。她恍然记起,有那么一回,她劝诫墨琚。

“我不想做我父王身边的那个姜鸯,更不想你因为我而步了我父王的后尘,你还是收敛些吧。”

“你的臣工们有没有把奏请杀了我的折子堆满你的案头?让我看看,这里面有没有给我列罪的折子。”

她去翻他的奏折,被他一把握住手,笑得分不清真假:“自然是有,不过我没拿过来。他们奏请我将你交出去,好平息这场祸事。”

她便轻蔑地讥笑:“写出这等奏折的人,你可以考虑不要用他们了。”

墨琚便挑眉:“好让我做个彻底的昏君?”

她佯装生气,手指头戳他脑门:“你本来就够色令智昏的,把罪名栽在我头上可见你更昏。他们也不想想,那些人奔着墨国这块肥肉来的,又不是奔着我来的,把我交出去管什么用?最根本的,是让天子团和启文公感觉到墨国是不可战胜的,让他们都知难而退!这才是正路!”

他半真半假:“也有可能,是奔着你来的呢。毕竟江山美人,孰轻孰重,这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她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的?她的反应有些激烈。“为了美人?谁为了美人?启文公?天子阳昊?启文公有六十岁了吧?阳昊也有五十岁了吧?都这把年纪了还为了美人搞事情,他们这辈子都是白活了不成?你不要往我头上扣帽子!不然我会重新点燃复仇之火的!”

墨琚逗她:“你可别忘了,男人不管到了多大岁数,都是有可能拜倒在一个色字上的。有前车之鉴。你读的书多,应该很知道。”

她从不曾想过,这竟是真的。

原来是真的。

倘或是这样,那些她以为的国仇家恨,当真是笑话一场。她欠下墨琚的,真是何其多。

这不过是些前尘往事,她不知道罢了,但这并不是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左鸣说的秘密,与这个有关,却也不全是这个。

她恢复容貌之后,名噪天下,消息传入阳昊耳中,阳昊派了使者团来,不为别的,就为的讨她回伏遥城他的宫殿里,做他的女人。

君命不可违,君威之下,莫说是奉上自己的妻子,便是奉上自己的心肝,那也是要双手奉上的。何况那时她还不是他的妻子。

两条路,一条是将她送给阳昊,割爱求荣,一条是留她在身边,等着阳昊降罪。

长点脑子的都会选择前一条路。用一个女人就能换取一国的荣宠与和平,这是件多么合算的事。

墨琚非但长着脑子,脑子还比大多数人的都聪明,他实在应该舍她而求平安无事的。

可他没有那样做。他为了她,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惜与阳昊为敌。

扶辛是一开始就算准了,墨琚是不会放弃她的。所以,扶辛是来看好戏的。顺便,再在这场好戏里添点柴火,好让火燃得更旺。

扶辛与墨琚的交换条件,是阳昊的行军路线图。

启国与阳昊本是盟军,扶辛为什么要出卖盟军,答案其实很简单。就如墨琚所说,启文公有的是儿子,儿子多了有利也有弊。利处就不必提了,这弊处么,便是争权夺利。

她彼时还疑心,扶辛为什么会在那个时机下出使墨国,原来是后院起火兄弟阋墙,他被陷害了。

扶辛却是个聪明的。一边在墨国与墨琚周旋,算准了墨琚不会杀他,他借此机会在墨国躲避兄弟对他的迫害。一边等着这个战乱起启国国内一心应战的机会,机会一来,自然是回去夺权了。

容安手中的匕首深深扎进左鸣的心脏。

确实是给了他一个痛快死法。杀人的感觉其实并不好。但她的手并没有发抖,看着他心脏处的血泉飙出,迸射在自己的衣裳上,她也没有觉得有多难受。

她心里难过的是,她这个祸水的名声,终于可以名副其实了。她难过的是因为她,连累天下多少人被战乱波及。她难过的是,墨琚他,为了她做了那么多,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染血的匕首滑落,掉在血泊里。容安沉默了良久,终于能将心头重负压下,脸上平静如寻常的时候,才迈步往外走去。

墨琚站在大门外,手臂上挽着一件月白的披风,见她一身血地走出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披风抖开,给她披在身上,将带子系好了,手落在她肩上,拂了拂她肩上发丝。容安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但很稳:“我把他杀了。这个仇,就这样吧。就算再折磨他几日,也不过如此了。”

墨琚只点点头:“走吧。”

她就这样把他杀了,方才她在里面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一丝机会让他去知道。

容安做事,利落的时候是真利落。

是他在她面前心软了,须怨不得她。他只希望她和左鸣的“叙旧”,叙的没有太多。

容安瞧上去同先前似没有什么变化。回到揽微殿,泡在温泉池子里涤去一身血腥气,换了身衣裳,便将左鸣之事抛诸脑后,出来抱了墨适,去逗褚移送的那只兔子了。

接下来的几日,容安莫不是在逗墨适,就是在给墨琚墨适父子研究一日三餐,再有就是与墨琚缠绵缱绻,情意绵绵。

闲暇时间还依前约,学了学女红。但她实在没这方面的天分,绣了个鸳鸯交颈的图案,兴头头拿给墨琚瞧,墨琚戏称她这绣的分明是野鸭子捉鱼。还问她是不是因为又想吃野鸭肉了。

她被前次的野鸭子事件弄得已经拒绝再吃各种不明来历的野味,这种心理被墨琚戏称为“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人家是三年,不知她这需要几年才能再恢复。

照她的记性,墨琚觉得,很有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褚移的第一封战报几日后送至墨琚手上。彼时墨琚正在揽微殿陪容安逗墨适,战报送至揽微殿来,墨琚就在容安面前拆开了战报。大概是晓得没什么好担忧的,故也没有瞒着容安。

战报上说,褚移率领的大军已经日夜兼程抵达黎境西北的某城,与驻守在那里的守军会合。因当初准备得充分,守军这些日子虽因人数上的劣势略吃了些败仗,但总的伤亡不大。援军至,胜利指日可待。

看来墨琚是早做了准备的。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那样的人,怎会不提前做好准备。

里面还略提了提敌方的消息,说是共聚集了三十万乌合之众,以启国人数为最多,计有二十万之众。其余两国各有五万众。当然没有提到天子阳昊派出的军队。想来是和墨琚早有默契。

这都是以褚移的口吻说出来的。他眼中,大概别人家的军队都称得上是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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