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前夜
破旧的七层黄金宝塔并不美观,甚至有所残缺,那原本应该是精美之极的塔尖,和那原本应该厚重沉稳的塔座,都是消失不见。只留下那遍布着伤痕的塔身,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起一层黯淡的金黄色光晕。
“这是……”师弟疑惑地出声道。
师兄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里也满是疑惑。
“通天塔残损的塔身,几乎已经失去了所有内蕴的元气。”被称为梦月师叔的修长白袍身影淡淡的道。
师兄和师弟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传……传说……说中的……绝……绝世……绝世仙宝……通天塔?!”
竟然是已经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在上古流传下来的一些残卷的记载中,世界诞生的混沌中曾孕育出绝世仙宝,也就是最高等级的法宝。而其中之一,名为通天塔。
据传,通天塔,有通天彻地之能,镇于虚空长河之中,打通阴阳,威能莫测。
可那也只是传说啊……为什么师叔又这么说……
“绝世仙宝之传闻真假难测,倒是有后人根据传闻炼制出绝世仙宝的仿品,虽然不及传说那般恐怖,却也同样威力非凡。”梦月师叔瞧得他们这般震惊的神色,不由得好笑的摇了摇头,“我手里不过就是一个手段不算太高明的仿品的残件而已。”
师兄和师弟这才是恍然。旋即师兄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般,指了指梦月师叔手里的仿品通天塔残件,试探着问道:“据传通天塔也是一件虚空法宝,是否是说……”
梦月师叔笑而不语。
师兄师弟却是瞬间明白了梦月师叔的意思,情绪立刻就激动起来:“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梦月师叔却是不再谈论这个,四下环顾着这个破旧且昏暗的密室:“这个隐藏据点却也是太过破旧了些,辛苦你们了。”
师兄摇了摇头:“不辛苦。元河师尊被那剑尘世子斩断一臂,身为弟子的我未能替师父报仇雪恨,洗刷耻辱,这本就说不过去。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弟子自然欣喜万分。虽然说来有假公济私之嫌,但这确实是弟子心中所想所念。”
梦月师叔却是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尊有事,弟子负其劳,天经地义。更何况,元河师侄断去一臂,这不单单是你的耻辱,还是我天河宗的耻辱。所以,无伤大雅。且看明天便是。”
“是!”师兄师弟皆是强忍着心中的激动,躬身行礼。
明天,便是十月一日,登基大典!
……
夜幕渐渐来临,然而这一夜注定有许多人失眠。
皇宫。
化身陈健的剑尘刚刚才辞别了靳言公子,再度回到了修炼室。
然而,看着窗外那轮洁白的圆月,他却是怎么也无法再安然入睡。
明天,他就不再是世子殿下,而是皇帝陛下。
明天,他就要真正肩负起一国的命运,从此生命不再属于他自己。
打开天道系统,那熟悉的洁白面板上,虚幻的文字依旧是如往昔一般淡淡的流转着,显得安静而从容。
“当前威望值:423。”
威望值并没有再增加太多,甚至还比他预估的少了许多,想来……应该是他最近一个月不再露面的缘故?
他如今毕竟只是个世子,还不像皇帝陛下那样被人民一直挂在嘴边念诵。所以……这是民众对于他的印象变淡了?
他又凝神内视,发现此时的气海很是正常,帝尘剑诀的淡金色真气还是在气海里淡淡的流转着,宛如光雾一般,没有任何章法,只是那淡金色的真气却是更加的浓厚了。伴随着他的呼吸,淡金色的真气光雾也是在全身的每个角落浸润,极其温柔且缓慢的淬炼着他的身体。
而在气海中央,还有着一道幻紫色的光印悬浮。
何为幻紫?便是宛如彩虹一般不断变换着各种紫色的颜色,深紫色,浅紫色,绛紫色……各种紫色不断变换,宛如被水晶折射的阳光一般美轮美奂。而那道光印,则更是宛若星辰凝聚铸就的一般,显得无比的凝实,更是密布着星图般瑰丽的纹路。这道星印就那般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破灭众生一般的恐怖气息。
而以这道幻紫星印为中心,一层又一层幻紫色的光彩急速的朝着剑尘的每一个角落扩散,犹如剑芒一般四处乱撞,浑然不觉这是何等恐怖的伤害,又会带来何等剧烈的疼痛。
随着这些幻紫色的光彩扩散,外界似乎也有着血红色的气流仿佛猛兽群一般在剑尘的体内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留下满地狼藉。
所幸现在这些伤损都是有着帝尘剑诀修炼来的真气修补,这才令得他如今好受了很多。剑尘世子之前的身体素质确实是不敢令人恭维。
剑尘摇了摇头,看来这个破军印和帝尘剑诀相处的还算是愉快,并没有存在什么功法冲突之类的毛病。
这道破军印已经在他体内存在了八年了,但却一直不能为他所用,因为他还并没有真正可以接纳其力量的体质。
“按照传说而言,应该是还得再等五年了……”剑尘摇了摇头。
对于外界传闻的他活不过二十岁的传闻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也没法去反驳,毕竟破军印的名声一直不算太好,这都克死了多少个天才了。如果有选择,他自然不会想要这么一个晦气的星位。
前一世之所以死在剑风手里,固然是因为自己作为阶下囚,功力尽失,修为尽废,但破军印也绝对是“功不可没”。
这该死的星位自从找上他以后,无数的天地煞气就开始不请自来,极尽能事的对他的身体开始破坏。这种破坏并不大张旗鼓,就是细水长流的慢慢来。而所幸这一辈子他有了帝尘剑诀,总算不至于活得那么窝囊了。
剑尘遥望着窗外的夜空,摩挲着横在面前地面上的破军龙纹剑,眼神中坚定、迷惘、怅然、深思的色彩不断变换,最终只剩下了一抹无惧生死的沉静。
客栈,或者说酒楼。
“你还不歇息么?或者说想留宿在我的房间?”颜焰看着侍女打扮的闫瑾,眉头微挑。
虽然褪去了那黑色的衣衫,但这分毫也不影响闫瑾的魔女本性:“我敢留下,你感动么?”
颜焰想也不想便是摇了摇头:“不敢动,不敢动……”
浑然忘了自己的谦谦君子风范。
闫瑾被他这幅样子逗得噗嗤一笑:“行了行了,适可而止吧,说正事。”
她顿了顿,看着窗外漆黑的街道上零星的街灯:“明天,就是剑尘世子的登基大典了。想好怎么面对你这位从未谋面的老对手了么?”
颜焰收敛神色,琉璃般明亮的双眸闪烁着别样的神采,一如他不为人知的心思:“是帮呢,还是……帮呢?亦或是……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