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月夜

黑暗，感知中终于是出现了黑暗，在此之前，连黑暗都没有，有的仅仅只是虚无。

黑暗之中，似乎有着光点在晃动。红色、黄色、蓝色、绿色……它们都是待在某个固定的区域，无规则的律动着，最终在视野中形成一片彩色的光幕。

没有疼痛，没有感知，没有任何情绪……仿佛这一切本就不存在。

意识，似乎就是在这彩色光点律动的黑暗之中，永无止境的沉沦着，沉沦着……

终于，一座祭坛浮现出来。青玉般的祭坛分为五层，一层为剑型金色图纹，二层为紫金色竖瞳，三层为一道神秘的青纹，四层为一只血色的蝴蝶，五层则是一道残缺的紫金色印记。

前三层的侧边皆是兵戈战争之景象，第四层则是一行墨字，第五层却又是尸山血海般的厮杀之景。

青玉般的祭坛之上，一圈圈彩色的涟漪荡漾而出，这黑暗之中的彩色光点，也是纷纷汇聚，并且缓缓地沿着某种固定的轨迹逐渐凝聚。

没有时间概念的黑暗之中，只有那彩色逐渐凝固的场景。

也不知过了多久，青玉般的祭坛之下，紫金色的海洋正在起伏着连绵的波涛。

海洋上空，一道身影伫立。那道身影与海洋一样，同样是呈现为紫金之色。

只是在其双眸之中，却是有着青色的光华闪耀。

祭坛为天，海洋为地，伫立在天与地之间的身影之上，却是有着一道道紫金色线条延伸开来。

细细看去，那些粗细不一的线条，似乎正是血管。

血管在那道紫金色的身影上凝结为水晶般的存在，最后在心脏的部位，汇聚出一道被光雾所笼罩的纹路。

“咚咚——”

“咚咚——”

“咚咚——”

“……”

低沉的心跳之声，在黑暗中回荡着，并且逐渐变得稳定而有力起来。

彩色的光点消失之处，那道紫金色的身影，已经完全实质化成了一具肉身。

不，不对，这不是肉身，这看似肉身的躯体完全是由能量凝聚而成的，只是这具肉身实在是过于逼真。

青绿色的波纹在肉身上轻柔的荡漾开来，最后在其身躯上凝结出一身布衣。

在这逐渐稳定的心跳声中，那道身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在这一瞬间，那双眸子里，似乎有着璀璨的星河流动。黑色的眼瞳中，纷繁的光点散落成无尽的冰雪，最后在其瞳孔深处凝聚成最为幽深的夜。

“没想到……居然能借此突破到化神境……”

“不……是拿回属于化神境的力量……”

“筑基境巅峰之时，因为法则并不完全，天劫不降，我也无法突破修为。”

“如今法则完善，方才是悟得，吾之劫，金丹与元婴融合，化神与幻虚融合，且修为之突破，不受法则拘束，天劫随行而降，威力视己身实力而定……”

清澈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那并非是空气的振动，而是意念的波动。

“既然如此，那就所幸在这封印之中，彻底掌控这份力量……”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做……”

意念震动着，那道身影缓缓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尖荡漾出紫金色的涟漪。

眼前的黑暗之中，似乎有着细密的裂纹，在那紫金色涟漪下，延伸开来。

……

深沉的夜空之下，密林之中，似乎正在有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蠕动着。

惨叫、狂笑、悲号、痛哭、喘息……种种声音从那两道身影纠缠处传来。

半晌之后，伴随着一声绝望般的哀嚎，那两道身影终于是彻底的分离开来。

一道身影已经是倒在地上，再无任何动静。

而另一道身影则是慢条斯理的为自己捡起衣衫，从容不迫的穿上。

风穿过林间，将那站立身影的衣衫掀起一角，露出了其左肩胛骨上的黑色纹路。

那似乎是一只蜘蛛，一只黑色的蜘蛛。

“当完禽兽就想走，果然只有禽兽不如的邪修做得出来。”冰冷的声音忽然在林间回荡开来，“对不起，无意冒犯禽兽。”

穿衣的身影动作微微一顿，而后将最后一粒纽扣扣好，转过头来，望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云层移开，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照耀着地上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名少女，其浑身青紫，衣衫已经被撕成了碎片，散落在周围。她斜斜的躺在地上，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愤怒与绝望。

那已经不再灵动的眼瞳，倒映着树下那名少年的身影。

少年神色古井无波，眼底深处的冰雪却已经是汇聚成了冰山连绵。

他望着那道穿好衣衫的身影：“见过不要脸的邪修，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邪修。”

“不过一个凡俗女子而已，何必在意。”

穿衣的身影，一个身形修长的青年，眉宇间浮现出阴冷之色：“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世道本就如此，你又何必为这少女掉下那么几滴假惺惺的眼泪，表现出你那廉价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