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突发意外 - 神医废材妃 - 萌媚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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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4章突发意外

顾如玖看着她这副煞有介事告状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魂体都随着笑意轻轻波动了一下,心口那枚小荷叶也跟着颤了颤。一股暖融融的热流,比星苓羹带来的暖意更甚,悄然熨帖过她魂体的每一寸,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她接过月儿递来的玉勺,指尖感受到玉石温润的触感,慢慢舀起一勺晶莹剔透的羹汤,送入口中。那温和醇厚的星苓之力伴随着恰到好处的清甜瞬间弥漫开来,如同最轻柔的暖流,缓缓渗入魂体深处,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妥帖滋养的舒适感。

享用了几口这饱含心意的美味,顾如玖放下玉勺,关切的目光转向月儿,细致地流连在她眉心——那里,原本妖异扩张的星铃草纹路已经收敛了不少,颜色也淡了许多,只余下一道极细的、若隐若现的银色浅痕,如同精心描绘的花钿。

“你呢?”她的声音放得更轻柔了些,“夜里…还会被那些‘声音’惊扰吗?”她深知月儿与暗渊星骸的感应过于深刻,即便脱离了那里,偶尔仍会接收到一些残留的、属于古老星骸的破碎记忆或混乱情绪,如同耳边低语,扰人清梦。

月儿下意识地抬起手指,轻轻摸了摸眉心那道浅痕,摇了摇头:“好多了,真的。”她语气轻松了些,“六长老前日教了我一段特别拗口的宁神古咒,念叨起来嗡嗡的,跟念经似的,不过还挺管用的,至少能睡个整觉了。”

她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像是要分享一个秘密:“就是…有时候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灵识太放松的时候…好像总能隐约‘听’到镜哥哥书房那边,传来‘啪’一声极轻微的、毛笔杆子被撅断的动静…”她说着,还做了个小手势,“隔一会儿又是一下…唉,他肯定是对着那些永远批不完的公文卷宗,又烦躁得不行,偏偏还得忍着不能发作…”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轻轻一碰,仿佛有无形的星火“噼啪”一闪。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她们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高度一致的生动画面:

南风镜独自端坐于堆积如山的公文卷宗之后,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试图维持家主的冷峻威严。然而那紧锁的眉头几乎能夹死蚊子,薄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可偏偏就是他这幅极力忍耐的模样,与他手下又一个“不小心”的动作形成了绝妙反差——只听极轻微的一声“啪”,又一支价值不菲、笔杆用千年星斑竹制成的星毫笔,在他指间断成了两截,笔头那撮珍贵的雪狼毫可怜兮兮地耷拉下来。而他本人,可能只是喉结滚动一下,深吸一口气,然后面无表情地将废笔扔进旁边已经堆了好几只残骸的笔筒,再默默抽出一支新的……

那副想发火又不得不强行按捺、只能跟笔过不去的憋屈模样,与他平日里杀伐决断、冷峻寡言的形象形成了巨大的、令人忍俊不禁的反差。

暖阁内陷入了一刹那极其短暂的静默。

这静默并非尴尬,而是某种情绪酝酿到极点前的短暂窒息。

随即——

“噗……”

“哧……”

几乎是同一瞬间,两声再也压抑不住的、清晰的笑声从她们唇边逃逸出来。

顾如玖笑得魂体都微微波动荡漾起来,像一缕被春日暖风突然拂过的清透泉水,漾开层层柔和的涟漪,连心口那枚小荷叶都快乐地轻颤着。她下意识地抬手虚掩住唇,可眼底流淌出的明媚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旁边的南宫月儿更是彻底没了形象,直接“哎呦”一声歪倒在柔软的垫子上,一把抱住旁边绣着星纹的软枕,把发红发热的脸颊埋进去,肩膀却控制不住地笑得一抖一抖,像只偷吃了蜜糖而乐不可支的小兽。方才那一点点告自家哥哥状的小心虚,早已被这共同想象带来的巨大欢乐冲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纯粹的、抑制不住的开心。

暖阁内一时间充满了轻快悦耳的笑声,连空气中漂浮的星尘都似乎变得雀跃起来。

这带着笑意的调侃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暖阁内的星雾似乎微妙地滞涩了一瞬,仿佛冥冥之中真有某种奇异的感应应验了。

只见暖阁入口处,那副用深蓝色星云缎制成的门帘——其上原本缓缓流动的星芒图案忽的加速流转——便被一只从外探入的、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轻轻掀起。动作并不重,却带起了布料摩擦时特有的、极其细微的“沙沙”声,打破了室内欢快的氛围。

南风镜微低着头,似乎正思忖着什么事情,迈步走了进来。他手中端着一只质地上乘、触手生温的白玉浅盘,盘子边缘雕琢着简单的云纹。

盘子里,整齐地码放着七八枚果子,每一枚都有婴儿拳头般大小。它们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莹润的紫色,仿佛将最纯净的夜空星辰凝练在了果皮之下,果皮表面天然覆盖着一层极细的、如同星尘霜雪般的白色绒霜,在透入窗棂的晨光照射下,折射出细碎而朦胧的微光——这正是南风家灵圃深处精心培育、极难成活、专用于温养和凝聚魂神的凝魂果。

每一枚果子都新鲜得不可思议,仿佛刚刚离开枝头,果蒂处还带着一小段嫩绿欲滴、充满生机的短梗。最惹人爱的是那饱满莹润的果皮上,还凝结着无数细密、清凉、如同珍珠般的晨露,随着他端盘的轻微动作,那些露珠在果皮上轻轻滚动,将透入的晨曦折射成更加细碎璀璨的光芒,带着一股山间清晨特有的、清冽又生机勃勃的气息,瞬间冲淡了暖阁内原本浓郁的安魂香气。

他确实换下了平日里战斗时那身勾勒出身形、布满防御星纹、显得利落而冰冷的劲装,穿着一身用料考究、质地明显柔软许多的墨色常服。这身常服款式宽松,裁剪流畅,宽大的袖口自然地微微垂下,确实减少了对左臂伤口的直接摩擦和压迫。

这身居家的打扮,本应让他褪去几分战场上的凛冽杀气,显得闲适甚至慵懒几分。然而——

那如同墨染般紧蹙而未展的眉头,在鼻梁上方刻印出深深的褶皱;眉宇之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难以驱散的沉重疲惫,仿佛连日来的殚精竭虑已浸入骨髓;尤其是那双总是深邃锐利的眼眸下方,淡淡的青黑色阴影清晰可见,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晕开,无声却强烈地诉说着超负荷的压力与极度的精神消耗。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臂。即便有宽松的衣袖作为遮掩,细心之人依旧能隐约看出其下缠绕的绷带所勾勒出的、比右臂略显臃肿的轮廓。甚至在他抬手端盘的瞬间,那墨色的袖口边缘隐约洇出了一小片颜色更深的痕迹,带着淡淡的药草苦涩气息,显是伤口仍未痊愈,加之日夜操劳、耗费心神,严重影响了恢复的进度,状态实在称不上轻松。

他整个人的状态,就像一张拉得太满的弓,看似沉稳平静,实则每一寸肌理都绷紧到了极致。那若有似无的弦音在他周身弥漫,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却又被他用强大的意志力强行约束在平静的表象之下。

“月儿果然又跑你这儿躲清静了。”他迈步而入,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宠溺,将手中一篮散发着莹莹微光的凝魂果轻轻放在案几上。他的目光迅速而仔细地扫过顾如玖,在她周身流转的魂光上停留片刻,确认那光华稳定莹润,没有丝毫紊乱之象,这才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下颌线条稍稍柔和了些许。

“六长老让你去熟悉星傀卫的日常调度,你倒好,”他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赞同,却并无多少责备之意,“钻到玖玖这儿偷懒。”

“那堆铁疙瘩看着就头疼!”月儿闻言,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小声嘟囔着,整个人灵活地缩到了顾如玖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走起来哐啷哐啷,指令又复杂得要命,一个个还死气沉沉的……”她一边抱怨,一边顺手从篮子里捞过一个凝魂果,咔嚓咬了一口。清甜冰凉的果肉化作精纯的魂力流入喉中,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像只餍足的猫儿。“让柒柒去嘛,”她含糊不清地继续建议,声音因咀嚼而带着些许糯意,“她现在那双眼睛,‘看’得可清楚了,哪尊星傀卫体内能量流转不畅、哪个关节符文黯淡,她一眼就能瞧出来,比我去瞎指挥强多了。”

南风镜眉头刚挑起,话还未出口,门帘便又一次被掀动。

南风柒柒端着一只白瓷碗走了进来,碗中墨绿色的药汁浓稠得近乎化不开,散发出令人舌根发苦的浓郁气味。她径直走向月儿,那只独有的眼眸精准地锁定目标——另一只眼窝中,那株奇异的星铃草花苞似乎比前几日又饱满了一些,细微的星芒在半阖的花瓣间无声流转。

“药。”她的声音平稳,没有半分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喝了。”简短的两个命令之后,她才瞥了一眼旁边的南风镜,算是打过招呼,随即目光重回月儿那张瞬间皱成一团的小脸上,“然后跟我去校场。”

月儿方才啃果子时的惬意满足荡然无存,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般瘫软下来,哀怨地看着那碗几乎要冒出黑气的药汁,如同面对最可怕的敌人,下意识地又往顾如玖身后缩了缩,小声讨饶:“柒柒…好柒柒…能不能晚点再…”

顾如玖的目光轻轻掠过眼前这鲜活的一幕——嘴上无奈却纵容的兄长,语气强硬实则关切严格的姐姐,还有那试图耍赖逃避的妹妹。空气中几种气息交织弥漫:药汁的清苦、凝魂果的冷香、她碗中星苓羹的清甜,复杂却奇妙地融洽。窗外不再传来厮杀与轰鸣,取而代之的是远处隐约的号子声、木材石材的碰撞声,那是家园正在重建的踏实声响。

她低下头,浅浅尝了一口碗中莹润的羹汤,那温润的清甜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稳稳地暖到了魂体最深处。

惊涛骇浪终成过往,那些生死一线的搏杀、撕裂长空的锋芒、以及几乎要将神魂都碾碎的压力,如今都沉淀了下来,化作了此刻——这略显琐碎、甚至有些鸡飞狗跳的养伤日常。

兄长看似无奈的纵容,姐姐严厉语气下藏不住的关切,妹妹偷懒耍赖的小聪明,空气里苦药与甜羹交织的古怪又温暖的味道,还有窗外叮当作响的重建之声……这一切看似平常,甚至吵闹,却是从最深沉的黑暗与混乱中搏杀出来的宁静。

它们平凡得不值一提,却又珍贵得如同奇迹,是那场惨烈战役后,所能收获的最踏实、最温暖的战利品。

她指尖无意识地轻轻碰了碰心口魂体内温养着的那片柔嫩荷叶,感受着其中平稳而清新的生机流转,一种静谧的安然感缓缓漫开。她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弯起,那是一抹极为安静,却足以映亮眼底的浅浅弧度。

南风镜望着眼前这“三足鼎立”的局面,只觉得新生的星脉都在抽痛。南宫月儿整个人缩在顾如玖身后,星纹绒毯蒙过头顶,只露出一绺炸毛的鬓发还在微微发抖——活像只被雷声吓坏的鹌鹑。偏生顾如玖还坏心眼地往旁边让了让,故意让月儿发间那撮呆毛无所遁形。

南风柒柒正举着药碗横在中间,新生的星瞳瞪得滚圆。碗里墨绿色的药汁冒着呛人的苦气,每滴都在碗沿凝成星噬虫状的泡沫:“三刻钟!这碗药晾了三刻钟!”她指尖星力波动,药碗底下竟浮出计时的刻漏虚影,“哥你闻闻!星铃草的药性都要散尽了!”

而罪魁祸首顾如玖斜倚在软榻上,捧着羹碗的指尖缀着金莲虚影。她舀起一勺星髓羹慢悠悠吹气,羹汤里浮沉的莲籽立刻化作迷你星盘旋转——分明是把南风镜每日特供的疗伤羹当戏看。见南风镜看过来,她眉眼弯得更深,羹碗突然倾洒些许,正好泼在躲闪的月儿绒毯上。

“哎呀——”顾如玖拖长调子,金莲虚影却精准接住每滴羹汤,“宗主可得管管,某些小朋友连药味都怕呢。”

南风镜左臂的伤处突然灼痛起来。绷带下新生的星脉突突直跳,紫金青三色星纹扭打成结——正是体内三种力量又在打架的征兆。他忍痛抬手去接药碗,柒柒却突然缩回手:“等等!药性被星髓羹冲了!”星瞳怒瞪向顾如玖,“玖玖姐你故意的!”

暖阁梁柱上,六长老遗留的守心莲纹亮起微光。老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魂息在空中凝字:【三女争一兄,妙哉!记得留口药喂梁上老夫。】

南风镜那声叹息拖得又长又沉,绷带下的左臂随着呼吸隐隐作痛。他强撑的家主威严像被针扎破的气囊,在妹妹们灼灼的目光下迅速瘪塌下去。

“药得喝,校场也得去。”他先转向那团鼓鼓囊囊的绒毯,语气刻意压得沉硬,却掩不住尾音里的一丝哑。新生的星脉在伤口下突跳,提醒着他自己也是个该卧榻静养的伤员。

但见绒毯几不可察地抖了抖,他话锋终是软了下来,目光移向梗着脖子的柒柒:“不过…倒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半刻。”指尖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指向案几上那篮凝魂果。果子莹莹散发着青玉般的光泽,显然是六长老特意温养过的好东西,“让她缓口气,把这果子效力化开再去不迟。”

柒柒的独眼瞥向果篮,星铃草幼苗在眼眶中轻微扭动,似在甄别果子上残留的魂印。她又看向哥哥——那人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左臂绷带已渗出血色,望向她的眼神里带着近乎恳切的意味。她沉默了片刻,突然将药碗“咚”一声摁在案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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