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两坛酒

张茂才一愣，看了林诚几眼，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忙诚惶诚恐地回答：“这位爷，您是？酒楼人多，小人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

高俅斜睨了张茂才一眼，随意道：“这是我兄弟林大郎，往后我兄弟要是来你们樊楼吃酒，都给我招呼好了，否则我定要拿你是问。”

“哎哟，高指挥，瞧您说的。只要是来我们樊楼的，那都是客人，都是爷，哪有不招呼好的道理。”

“张管事，要不我给你提个醒，一个月前我曾来你这卖过酒。”

说着，林诚身后一直默然不语的姚二郎轻笑一声，站了出来。

张茂才对林诚没什么印象，可对姚二郎这般健壮的汉子，印象极为深刻。

当时林诚走后，这张茂才还想过，要把姚二郎挖过来，给樊楼当打手。

不过让人寻了几日，没寻到消息便作罢了。

此刻看到姚二郎极具压迫性的身影站在自己的面前，张茂才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他脸色大变，惊呼道：“你……你们是上月来卖酒的小混混？”

一听这话高俅不乐意了，眉头一皱轻哼道：“怎么说话呢？”

张茂才心头狂骇，急忙止住话头，随后忍不住身子轻颤起来。

樊楼的东家跟张茂才说过，高俅带来的姓赵的年轻人背景通天，让他小心招呼，否则就是身首异处。

所以，每次只要赵佶来，张茂才都会像伺候亲爹一样伺候着。

而且别说是高俅带来的背景通天的年轻人了，他连高俅都惹不起，从来都是小心翼翼。

可谁能想到，小心了这么久，竟然还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想到这，张茂才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同时也暗自腹诽，觉得林诚也真是，当初要是亮出高俅兄弟的身份，别说是想要卖酒，就算是樊楼倒贴钱，把他的酒全都高价收了，那也是小事一桩。

事到如今，后悔懊恼也是无用。

张茂才脸色一苦，忙重重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口中道：“高指挥，小人失言，改掌嘴！上个月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这位官人，还望高指挥帮忙美言几句，小人愿意赔罪。”

赵佶本来对这些迎来送往的事情不感兴趣，一直在打量着樊楼主人专门为他房间内新布置名家书画。

不过听到这里时，忽然朝林诚问道：“大郎，你还来樊楼卖过酒，是何酒？”

自从林诚蒸馏出高度酒后，去酒楼吃饭从来不喝别人家的酒，都是自己带着。

听到赵佶的问题，他笑了笑，示意姚二郎放下随身带着的两坛高度酒，解释了一番来龙去脉。

赵佶听完，有些不相信，追问道：

“一日醉？比丰乐楼的三日醉还要烈上十倍？大郎果真有这样的酒？”

“世子殿下若不信，可亲自尝尝。”

林诚说着，顺手打开了酒坛！

霎时间，一股浓郁的酒香在包间内弥漫开来。

包括童贯在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耸了耸鼻头。

“好香！”

赵佶自认为是雅士，对喝酒也同样喜爱。还是端王的时候，就没少和王诜等狐朋狗友喝酒听曲，流连勾栏瓦舍。

此刻闻到这股子浓香的酒味，顿时忍不住了，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啊，好辣！”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赵佶的腹中，同时升起一股子灼烧感。

虽辣，但也够劲道，直让赵佶的目光越来越亮。

“大郎，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中午时怎么不拿出来，莫非不把我当朋友。”

林诚淡淡笑道：“午时讲究一个清淡，喝酒反而伤身，那时要拿出这酒，就是在害世子殿下了。”

在一勺轩的时候，林诚见赵佶除了喜欢文艺，还颇为痴迷养生之术，于是就拿出后世都被宣传烂了的养生保健知识，和赵佶一通胡侃。

直接让赵佶惊为天人，恨不得当场拜林诚为师，修习养生乃至长生的仙术。

因此听林诚这么一说，赵佶醒悟过来，赞同地点头道：“是了，大郎刚对我说过这些，我怎么给忘了。”

说着，赵佶习惯性地转头吩咐童贯。

“童供奉，把这事记下，以后我的午膳不许上酒，便是晚宴，酒水也不可超过三杯。”

“奴婢记下了。”童贯低眉顺眼地躬身应是。

酒这个东西，很多人都以为是和烟草一样，百害而无一利的东西。

其实不然，任何东西都有两面性，一旦过量就有害，酒这种东西适量，少量的饮酒反而能疏血通络，增强睡眠质量。

另外，林诚之所以给赵佶定下三杯的量，是因为古代的酒精含量极低。

那类百姓喝的浊酒，甚至比后世啤酒的酒精含量还要低。

而且古代的白瓷酒杯，可能一两百杯，才相当于一瓶啤酒的量。

所以，那些个豪侠诗人，自称千杯不醉也就可以理解了。

说完这事，赵佶这才随意瞄了那张茂才一眼，淡淡道：“这等美酒卖你你都不要，果真有眼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