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烂心人（13）

坐在去机场的车上，周卡从口袋里摸出个布包捏了捏，那是老冯头交给他的，让他带着这个去悬壶寺，也许能碰碰运气。

孙波坐在前排座位上点了颗烟问：“老周，你不会也找个地方种那玩意吧？”

周卡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孙波说：“李爽让我转告你的，那什么空心草是害人的东西，扔了算了。”

周卡哈哈一笑说：“你们这群当警察的，各个都是人精。”

孙波也笑道：“你打个电话，让老田炖好了肉等着咱，好久没吃他的清炖羊肉了，馋了。”

“好，没问题。”

迷蒙的雾气里吞吐着腥腻的气息，安静的空气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显得如此小心翼翼，脚下的土地如魔毯般不断伸进前方的黑暗。邪恶的触须，望向死亡的眼睛，一切都是血腥屠戮前的寂静。

手中的光亮闪动，咔嚓一声脆响，脚下的骨头被踩断，带着腥味的粉色的蓝色的薄雾飘散过来，无数的触角已经爬上双腿。突然缩紧带着死亡气息的触角，将人的魂魄拽离肉体，丢入烈火焚烧的血腥炼狱。

一头栽进死亡的深渊，地狱之火瞬间将头发燃成灰烬，体表迅速渗出油脂，皮肤干裂剥落，整张人皮剥离躯体，肌肉蒸腾着热气冒着烤焦的熟肉味，血管被烧成一条条的黑色焦糊状，内脏被烈焰烧炙的热气腾腾，灵魂被灼热顶出烧焦的躯体，终究被魔火焚毁，堕入没有轮回的地狱。

周卡总是在自己的灵魂被灼烧的时候惊醒，浑身的冷汗，烤干舌燥，梦中的烈焰让他有种五内俱焚的感觉。他总是在这凌晨时分惊醒，靠在床头点一根烟，算着自己下一次晕倒的时间，他要在晕倒前确定桑榆不在身边，他不想让她担惊受怕。

除了田铁，周卡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件天大的事情，也许在他心里不让桑榆担惊受怕是比天还大的事情。

为了他的身体，田铁数次返回深山老林，在山顶最高处寻找珍惜的草药，在密林的最深处猎杀棕熊取了熊胆，然后亲自给田铁煎服各种大补之物。田铁认为在飞龙观后面的那个山洞里周卡遇到的是世间罕见的毒花毒草和毒虫，损坏了周卡的脏器肌肉及神经系统，因此同样需要世间最好的草药和极具药用的动物内脏来进行修复。

在医院反复检查无果后，田铁就开始进山寻药，他去高山之巅，猛兽窝点，冒着莫大危险寻找给周卡治病的药材。甚至他一度又恢复了猎人的生活，几乎整日在山中采药打猎。

周卡这次去帮李爽侦破烂心人的案子时，田铁正在山中打猎，周卡只得自己跟孙波前来，其实周卡能隐隐觉察到，自己的病恐怕凶多吉少，他能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天萎靡枯竭，精神和力气从他身体里一点点抽离，蒸发。

他无力阻止，恐惧的感觉与日俱增，他不是个怕死的人，他只是怕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他曾经在孙波的安排下探监，向监狱里的肖乡询问那个山洞究竟有什么玄机，肖乡盯着周卡只是冷笑，挑衅的说：“难道你还想点了我？现在我在监狱里，有本事你就再逼我一次啊。”

周卡闷声不语，他后悔当初忘了逼问他山洞的秘密。望着脸色苍白的周卡，肖乡最后狞笑着说了一句话：“你会死在我前面。”

望着肖乡那张无所畏惧邪恶的脸，周卡恨不得将它撕碎，虽然苍白的脸上总是含着淡淡的笑，表面镇静如斯，但他心里却对肖乡弥漫着莫名的厌恶。没有他自己怎么会落得如此邪病缠身的地步？

真的希望当初从洞里死里逃生后将他碎尸万段，从山洞里逃生后，肖乡伸手道：“东西呢？”

周卡说：“我晕倒在里面，几次都差点死掉，那东西缩了回去。”

肖乡怒道：“你没有拿到东西？”

周卡点头。

肖乡怒道：“那你别想得到解药！”

周卡突然出手，右手一把朝肖乡咽喉抓去，肖乡没料到周卡会冒险出手，头部忙向右躲闪，同时身体向后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