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造化弄人
“长公主,恕我提醒一句,这盆脏水,是你拎起来泼到先皇身上的。”
夜凌云冷冷道:“没有你,无人会怀疑先皇的品性,所以,在场的,只有你,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说到底你们还是不愿意相信洛城乃是先皇血脉是吧?”
和静长公主冷笑连连,“来人,请梁安伯和夫人进殿!”
一身素衣的夫妻低眉顺眼的走进大殿,看到站在那里的夜重光,瑟缩着低下了头。
夜重光眼神一冷,语气微凉道:“听说,洛城是梁玉表妹与先皇的孩子?”
“是,是的。”
梁安伯呐呐道:“玉儿和先皇青梅竹马,又是表兄妹,两个人常来往,府中也无人管,谁知他们竟然……
哎,也怪我这当爹的教女无方,她竟然和先皇珠胎暗结,还瞒着先皇生下了孩子才告诉他,当时先皇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你们的母亲处境艰难,事发后,他怕连累王爷和娘娘,便私下请求我们夫妇将孩子送人。
适逢长公主的孩子早夭,我们便将孩子托付于长公主,并骗玉儿说孩子死了,谁知她竟然误以为是先皇不要他,才将孩子处死的,一时激愤之下,竟然撞柱自尽了!
好在当时她有了身孕后我们就对外说她身染重病,所以,突然死了,也无人怀疑,如若不是如今得知先皇被害,这件事我们夫妻其实是打算咽进肚子里去的,实在是,造化弄人啊!”
梁安伯已经是八十高龄了,颤巍巍的说完这些话,便留下了浑浊的老泪,看似真情流露,令人动容。
而夜重光却只冷声道:“伯爷此言当真?”
“当然是真的,我们老夫妻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何苦还撒下这等弥天大谎啊?”
梁安伯夫人掩面哭泣。
夜重光脸上的动容之色却一瞬间荡然无存,“那你们恐怕不知,玉表妹就死在本王和西凤皇太女面前,她腹中的确有一个孩子,但不是先皇的,那个孩子怎么回事,你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夜重光怒声道:“梁安伯府是我和先皇的母族,按理说,先皇登基,两家应该一飞冲天,而事实却是两家从一等国公沦为让人叫不出名字的伯府,堂堂皇帝母族居然只能做个末流的皇商,你们真的就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一瞬间,梁安伯和梁安伯夫人大惊失色,梁安伯夫人直接坦然在了地上。
梁安伯则惊声道:“怎么可能,玉儿死在相国寺的禅房里,怎会死在你和西凤皇太女面前?”
“这才叫真正的造化弄人!”
风临渊冷然道:“究竟是谁让你污蔑先皇的,说出来,本王看在太皇太后份上,只杀你们二人,留着梁氏族人的性命,如敢胡言乱语,肆意欺瞒,不用陛下动手,本王便将你梁氏一族满门抄斩!”
“我说!”
梁安伯急忙跪地求饶,“是静安侯,是静安侯说先皇和摄政王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当了皇帝也不知道提拔母族。
但只要我听他的,将三皇子拽下皇位,他和长公主就会趁机扶洛城上位,到时候我梁氏一族就会是夜凉一等侯门,荣耀满门!”
强忍着怒意,风临渊道:“那洛城究竟是不是先皇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梁安伯本就是个利欲熏心的小人,如今谎言被拆穿,直接吓破了胆,还能说什么?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和静长公主却仍旧强势的让人觉得蛮横,“夜重光,风临渊,别以为你们三言两语就可以混淆皇室血脉,洛城是先皇的孩子,这个事实,谁都改变不了!”
“荒谬!”
夜倾云怒声道:“我们敬你是先皇长姐,一再忍让,你却如此侮辱先皇,简直不知所谓!”
不是说洛城是先皇血脉吗,来人,宣御医!”
和静长公主面色一白,几个老臣也变了脸色,唯独大皇子和静安侯等人则不解道:“不是正在说先皇遗诏,宣御医做什么?滴血验亲又不靠谱,不是浪费时间吗?”
风临渊幽幽道:“夜氏皇族男丁皆患有天生的心疾,或轻或重,却无一人可以例外,包括先皇和摄政王、皇帝,乃至大皇子和夜凌云,我风临渊在内的所有人。
滴血验亲不可信,这心疾却是骗不了人的。”
看着和静长公主面色陡变,静安侯和静安侯世子洛城也面露异色,夜倾云冷笑道:“说起来,我还得庆幸陛下大行之前将此等秘事告知于我,叮嘱我要细心照顾王爷身体,否则,这一盆污水泼到先皇身上,陛下和王爷可就成了不孝子弟了。”
“不可能!”
和静长公主紧张反驳,“本宫乃是先皇长姐,皇族男丁若有遗传的心疾,本宫怎会不知?”
陈太后则道:“皇族男丁皆患有心疾,若非先皇大行之前,担心皇帝,叮嘱哀家细心照顾皇帝,连哀家都不知道,你一个长公主,又算什么东西?”
事已至此,陈太后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了。
和静长公主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被气的直翻白眼儿。
夜倾云幽幽道:“长公主别急着晕,此事你是不知道,但还有不少人知道呢,咱们不急,慢慢来。”
宫中丧仪,每次哭晕的,晒晕的,各种各样的晕发应有尽有,所以宫中常有御医当值。
御医很快到场,却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无人说起心疾一事,只让御医挨个给夜凌云和夜重光、夜凌夕、风临渊诊脉。
诊完脉,夜倾云对御医们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道:“几位御医,方才我家王爷突然身体不适,便请诸位来给他瞧瞧,先皇大行,几位王爷都深感伤怀,也让你们一并瞧了瞧,不知他们身体可还安好?”
几个御医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陈太后厉声道:“看什么看,有什么情况就说,陛下刚刚登基,龙体最为要紧,若是敢隐瞒不报,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担当的起吗?”
“太后娘娘息怒!”
一个年轻的御医连忙跪地,怯怯道:“臣等不敢欺瞒陛下和诸位王爷的病情,只恐臣等学艺不精,错诊了陛下和诸位王爷的病情。”
夜倾云见那御医怕的厉害,刻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冷硬,道:“你只管说便是,是对是错,太后自会请别的御医来诊断。”
“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