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太后驾到
第177章太后驾到
范婉儿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进皇宫，而这一次进宫，却是以认证的身份去的，虽然她们还都不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向镇定的大夫人，此刻脸上也很不好看。顾良清晨也来了一次，虽然没往后宅去见范婉儿，但也和范宏瑞夫妇通了气，大夫人此刻唯一知道的，就是顾良嘱咐的那几句话。
范婉儿还没从弄珠的事中缓过神来，这几天发生的事，就好像一场梦一般。梦醒了，她得到了很多，却失去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她甚至都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还记得她们最后一次相见，弄珠费尽心思想要那个布偶，然而范婉儿打定主意要在生日时当成礼物送给她，嘴上就没答应。她就这样带着遗憾出了门，再回来时却已是阴阳相隔。
宫中的召唤来得急，范婉儿没时间追问，这一路来只想着从前种种，弄珠的样子不住地浮现在眼前，马车进了宫门，她终于忍不住淌下泪来。
大夫人一见这个，脸色顿时沉了：“婉儿你这是怎么了？”
四下里静得很，除了马车辘辘前行的声音，不远处还传来禁军守卫的脚步声。大夫人压低声音：“这可已进了宫门了，有什么事都先藏下，回去娘再跟你说，好不好？”
范婉儿是懂事的，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默默点头。
“好了，哭是哭不得，这样子挺好，倒像是一直卧病在床的。待会儿进去了也不用强打精神，晓得么？”
范婉儿自然早已知晓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又点了点头。
宗人府的大牢中一片寂静，尽管其实屋子里站满了人。二皇子的冷汗擦了一遍又一遍，座上的皇帝喝过了茶，往椅子上一靠，闭目养神起来。
太监出去宣召不久，慕鸿就被皇帝叫起来赐了座，理由是慕大人年纪大了，不似年轻人一般，牢中湿凉，跪得久了，恐对身体有碍。
几个人证也被恩准不用跪了，众人就这样默默站着，等范婉儿到来。
“启奏陛下，参议范宏瑞之女范婉儿带到。”
两个婢女扶着范婉儿从长长的甬道外头走过来，因只传召了她一人，大夫人不能陪同，只得在外头等。范婉儿体弱，走两步都要喘上一喘，好在婢女们也算体谅，并不催促。
踏进牢门，范婉儿一眼瞧见对面坐在椅子上的慕鸿，慕鸿自然也瞧见了她。他眼神闪了一闪，神情却未有什么变化，但只这一望之间，范婉儿已知他心中千言万语。
但这并不是感慨的时候，转过身来，朝座上天子拜倒，她再也没敢抬头四下乱看，然而却能感觉到，有几道凌厉的目光已经盯在了她身上。
向皇帝报了姓名，范婉儿被准许站着回话，太监开口问了她第一个问题。
“九月十六那一日你在何处？”
那一天正是慕静蓉回门的日子，也正是慕府出事的日子。
“回皇上的话，民女自九月十三日起便卧病在家，那一日也同样在府中养病。”
“谁能作证？”
“民女的父亲母亲，府中下人都能作证。”
二皇子在旁边不失时机地哼了一声：“作证的都是自己人，这算不得准！”
但这话说出口却没有人理他，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在家养病，大门不出，还需什么人来作证？
范婉儿不接他的话，不远处却有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响起：“想来替她诊脉的大夫也能作证，是与不是，传来一问便知。”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范婉儿只觉气氛压抑，没敢抬头，眼角一瞥之间，瞧见一片朱红色的袍子一角。
太子接着道：“当中一日，慕鸿大人还到范参议家专程探望，范参议说女儿在病中，可有此事？”
慕鸿大大方方回答：“确有此事，只因臣之此女与范家小姐交好，她向来行动不便，听闻她抱恙，臣便代她前去探望，顺便与范参议叙话。”
话问到这里好像牵连的人更广了，需要一一传来审问，二皇子又要反驳，座上的皇帝却开了口。
“你的二女儿如今身体可好些？还如小时候一般，吹不得一点儿风么？”
一句话问的二皇子脸色灰白如纸，范婉儿垂着头，在心中迅速将这话琢磨一遍，悄悄舒了口气。
谁知慕鸿刚要回答，那甬道方向却又传来几个低沉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便有太监尖利的声音高高响起，在寂静的牢房中显得尤为突兀。
“太后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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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婉儿绝没想到一日之间竟到了皇宫的两处地方，一个是幽深可怖的宗人府大牢，一个是金碧辉煌，富贵万千的太后寝宫，天差地别，让她一时晃不过神来。
太后只在牢中露了一面，范婉儿并未敢抬头看，此刻珠帘垂下，将众人都隔在外头，只能隐隐约约瞧见一个略显富态的身影，一身珠光宝气，与这富丽堂皇的寝宫交相辉映。
牢中众人皆被叫来了这里，范婉儿因有病在身，特许赐座，然而旁边座位上坐着的人，却是她再也想不到的——慕静雪。
慕静雪不仅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儿，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范婉儿瞪大眼睛瞧她，只苦于不能开口询问。而慕静雪却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她一切放心。
片刻后，珠帘里的太后发了话：“牢中阴冷，本宫这把身子恐支持不住，才叫你们都到这儿来。好了，接着审吧。”
皇帝仍坐在上首，听太后如此说，便呵呵一笑，“母后叫我们来，可是有什么指示？”
太后淡淡道：“人证倒是有两个，不过要等你们审完了，我才叫他们说话。”
皇帝又赔笑说早已问完，请太后指示。珠帘后的太后便侧身跟身边的婢女说了句什么，婢女走出来，接过太监手中的那两块玉佩，径直走到范婉儿面前。
“范姑娘，太后娘娘问你，是否认得这两块玉佩。”
来时范婉儿早已被大夫人嘱咐过了，自然知道该如何回答。便假装仔细瞧了一眼，起身行礼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女并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