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女儿窗外
第104章女儿窗外
范婉儿喜得一拍手：“好啊，正中我下怀，放心吧二娘，你就看我的好了，保证叫他们谁也不敢再来！”——把来提亲的人赶走，前一世她可没少干这事，拿手好戏，张手就来！
说罢得意地摇了摇手中弹弓，拉上叶真真飞也似的往前堂奔去。
再说范宏瑞这里。前一日因得了消息，所以清晨早早起来准备，谁知还未等到顾立明父子，却等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张润这些日子和他走的颇近，具体为什么，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也怪他在朝堂上许久没有表态，慕鸿和袁文正两边自然都有些发急，只是袁文正不知道，其实他早已暗中倒向了慕鸿这一边。
张润的到来范宏瑞始料未及，连忙整理衣冠迎了出去，再看来人的行头架势，范宏瑞不禁心里一沉——父子两个，还带个花枝招展的妇人，这难不成是要来提亲？
人已来了，总不能给撵出去，范宏瑞心中暗自叫苦，却还是按照礼数招待了他们，一面飞速想着对策。
很快，他便有了主意。
范老爷不是京城人，搬来之前曾在乐天县住着，但那是因为范宏瑞年轻的时候做过乐天县县令，追根溯源，其实范家的老家在荆州，天下八州荆州最南，风土习俗也与北方大有不同。
在他们老家有一个习俗，但凡家中有女儿的，都会在正堂的一侧开一扇小巧的窗子，名曰：女儿窗。
这窗是做什么的呢？用处其实颇为有趣。当女儿长到该说媒的岁数，若有人上门提亲，那家中的女儿就可以躲在女儿窗后暗自查看，看那堂中的男子合不合心意。倘若一眼看不上，便可叫人通知前堂的父母，这亲事也就不用说了。
有了这样的习俗，那婚姻大事，女儿自己也做的了一半的主，因此说南方的风俗要比之京城更为开放。
但范宏瑞自从来了京城，想法渐渐转变，暗自琢磨着要按京城里的规矩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不打算由得范婉儿，因此新宅虽也建了女儿窗，却从未打算用。
此刻不速之客到了眼前，若谎称说婉儿病了，那就显得太假，张润改天还是能登门。若叫婉儿在女儿窗后看过，回说看不上，也不太好使，走了这一个，难保袁文正不找来下一个，范宏瑞思来想去，得给他们来点狠的。
范宏瑞心思飞转，觉得这回一定得吓吓张润，叫他出去一宣扬，那以后可就没人敢来了，这就叫做一劳永逸。反正和顾家的亲事已经有了约定，也就无所顾忌，回头再跟慕鸿和顾立明解释，想来也是可以的。
打定主意，他便招了心腹下人过来耳语几句，下人得令，走去内院，将此事与二娘如此这般一说，二娘这才忙忙地来寻范婉儿。
张润一行进了门坐下，媒人便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范宏瑞却不置可否，张润等他跟下人说完话，露出一脸疑惑，范宏瑞见状呵呵一笑：
“张兄有所不知，小弟祖籍荆州，家乡有一习俗，凡上门提亲者，须得女儿亲自看过，若她点头同意，咱们这亲事才能成啊！”
张润一奇：“哦？还有这等风俗？倒也新奇，那小弟父子等等也无妨。”
说着悄悄用手捅了捅身旁的儿子，示意他整理一下衣冠，给范家小姐留个好印象。
张润的儿子名叫张怀岳，生的身材壮硕，肥头大耳，范家玲珑秀气的椅子被他一坐，顿时塞的满满当当，大有支撑不住的架势。被父亲这么一动，张怀岳立时撇了撇嘴，不情愿地整了整衣裳帽子。
看那神情，来提亲这事他似乎本来就不太愿意，是被张润逼着来的，此刻听到还要被那小姐上下挑拣，不禁暗自“嗤”了一声，心中更是不悦。
下人下去许久都没回来，范宏瑞只端着茶碗，和张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闲话，媒人在旁不时插嘴，狠狠地夸奖这张怀岳是如何的文武双全。
说着说着，张怀岳听得受用，脸上竟也起了得意之色，范宏瑞瞥他一眼，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但话不能一直说个没完，没过多久，堂上的气氛便有些尴尬了，因为要等那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大小姐，可大小姐却这么久了还没到。
张怀岳第一个沉不住气，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粗声粗气道：“范伯父，大小姐怎的还不到？晚辈好歹也是堂堂吏部侍郎家的公子，她这般怠慢，难道范伯父家就是这样的规矩？”
范宏瑞打了个哈哈：“贤侄莫慌，婚姻大事，哪能一下就成？且等等，且等等！”
说着眼睛向那不起眼的女儿窗处瞟了一眼，只见本来没人的窗外，此刻已然站了一个娇俏的鹅黄色的身影。
张润的脸色也有些发暗，但还是耐住性子，回头说了张怀岳一句：“范伯父面前，不得无礼！”
张怀岳不满地哼了一声，索性别过头去，可就在这一回头间，却听得厅堂中“嗖”的一声疾响，带起一阵劲风。
啪！
“啊……”张怀岳登时蹦的老高，“谁！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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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润吓了一跳，只见自己儿子怒目圆睁，一只手捂着左边脸颊，那脸上却已然红了一大片。
“怎么回事？谁打的你！”
忙去瞧他的伤势，张怀岳把手拿下来，那嘴角旁边竟已经肿了一大块，张润登时一怒，猛然一掌拍在桌上。
“到底是谁，出来！”
话声狠戾，却是面对着范宏瑞说的，范宏瑞一脸无辜，也作势正要寻找元凶，只听那女儿窗后忽然响起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
“哈哈哈，打的真准，打得真准！不用找了，就是本小姐我打的！”
堂中众人这才望向那声音发处，只见那是大堂一侧一扇不起眼的小窗，窗外栽着一片修竹，翠色的竹子掩映之中，只见一片模糊的鹅黄色的人影，看那身形，正是个妙龄少女。
张润父子愣了一愣，张怀岳随即暴怒：“你凭什么打我，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