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上京之路（一）
第20章上京之路（一）范婉儿一吐舌头，嗫嚅道：“瞧你说的，哪有那么严重……”
二娘见大娘脸色不好，连忙打圆场：“算了算了，婉儿都回来了，就别计较这个了。反正我们一家这就要往京城搬去，她向来顽皮，这算得了什么大事，别生气了。”
大夫人瞧了范婉儿半晌，哼了一声：“今晚你就去跪祠堂，跪一整夜，不到天亮不许起来！”
范婉儿一瞪眼，心里叫苦，嘴上还不敢说什么，忙低下头，低声答应了。
回到府上已是掌灯时分，范彦嘉和范彦乐也刚收拾了东西从书院回来，听说了这样大的事，少不得赶来问，却被大娘统统叫去前厅吃饭。
吃过了饭，范婉儿直接被拎去祠堂罚跪，两个公子也被勒令回去看书，两人一瞧事态严重，便都乖乖回去，伺机再动。
范婉儿在祠堂当中跪着，大夫人就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二娘本来也是生着范婉儿的气，人没找到之前，一直扬言回来要好好罚她，等她真跪在这里了，心里却立刻万般舍不得了。
眼见那小小的人儿，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从晚饭后一直跪倒夜半，二娘生气的心思早已飞去了九霄云外，只剩下了心疼。见大夫人一直冷着脸，便小心翼翼地在旁劝了几回，大夫人不答话，一直挨过了子时，才叫来几个下人，吩咐他们轮流看守，这才拉着二娘回去。
“你不许来看她。”大夫人对二娘如此说，又对下人下了死命令，“谁要是敢帮大小姐偷懒，明日立刻收拾东西走人！”
看来大夫人这次是真的动了气，二娘知道如何也劝不住，只好唉声叹气半晌，跟着回去睡觉了。
留下的下人们平日跟范婉儿关系也不错，眼看范婉儿受罪，却也不敢上前帮忙，各自都是着急。大夫人走后，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却见回廊那边两个人影悄悄摸过来，正是范婉儿的两个哥哥。
看守的人一见他们，顿时松了一口气，朝祠堂里努了努嘴儿，便将脑袋转到了一边。两人进了祠堂，连忙关上门，范彦嘉把范婉儿替下来，范彦乐就忙从怀里摸出给她带来的好吃的。
范婉儿跪了这么久，腿早就酸麻了，见了他们，却仍先是嘻嘻一笑：“算你们俩还有良心，知道来看我！”
一面说着，人已忍不住倒在地上，龇牙咧嘴地揉起双腿来。范彦乐心疼不已，连忙拿出一块点心给她塞进嘴里，范婉儿嚼了两下，那神情才缓和过来。
“还按老规矩来，我和大哥轮流帮你跪着，天亮之前我们就走。”
范婉儿嘴里噎着点心，“呜呜”两声，含糊不清：“还是……哥哥好……”
吃罢东西，少不得被盘问这次逃跑的经过，范婉儿交代了一遍，但被逮回来的时候发生的小插曲，自然没敢跟他们说。有两个哥哥轮流帮她罚跪，这一夜倒也过得挺惬意，天亮之前，两人悄悄开门回去睡觉，范婉儿重新在蒲团上跪好。
待大夫人来时，就发现她“跪”了一夜，“累”得趴在地上睡着了，这才吩咐弄珠把她叫醒。
“让小姐休息一日，明日就起程上京。”
弄珠答应了，扶起范婉儿往回走，路上少不得埋怨：“小姐啊，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全家上下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往京城搬，你倒好，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溜出去玩！你瞧瞧你，被捉回来，还得挨罚，这可就叫那个什么……得不偿失！”
范婉儿暗自腹诽：死丫头，还跟我拽上文词儿了……说的全是废话，若不是要上京城，我就不用这么辛苦逃跑了！
“你可是怕到了京城没的玩？要我说你就放心吧，我听人家说，京城可大可好玩了，比我们这小县城强上不知多少倍，咱们到了京城可有的玩呢……”
弄珠满脸向往，范婉儿瞥她一眼，继续在心里鄙夷：玩玩玩，你就知道玩，京城好玩地方倒是多，却还有那能算命断姻缘，乌鸦嘴一说一个准儿的呢，你小姐我的命就是在京城玩没的！
说着话卧房就到了，范婉儿虽说没跪一整晚，也是跪了半夜，此刻早已疲累至极，往床上一倒，那眼皮就开始打架。
算了，这时候没工夫教育这个迷迷糊糊的弄珠，以后再说吧。
范婉儿兀自叹了一声，感叹自己果然命运多舛，兜兜转转一大圈，却还是逃不过要上京的命运，老天爷啊，你这是在跟我逗着玩么？重生一次，你就不能给我留条活路么……
不过她似乎实在是太累了，老天爷也没来及埋怨几句，就沉沉睡了过去。
※※※
第二日一早，一家人收拾好东西，踏上了往京城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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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县城虽风景秀美，终不似京城那般富庶繁华，府中的下人们都从没去过京城，若不是这次范老爷升迁，恐怕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因此人人脸上都是一副兴奋的神情，整个范府上下，不高兴的恐怕也只有范婉儿一个。
范彦乐早已察觉了范婉儿的不对劲，问过几次她也不说，只好当做是被抓回来之后闷闷不乐的后遗症，也没放在心上。
范家的车队人多东西多，马车走得很慢，走了大约十天，才只走了一半的路程。这一天，天气格外晴朗，众人赶了半天的路，又饥又渴，大夫人掀开车帘一瞧，见前面不远处有一间茶棚，便吩咐车队停下来，喝口茶歇歇再走。
管家先下车，进去给老板付了银子，将整个茶棚包下。大夫人带着二娘和范婉儿下来，进到最里面的那张桌子坐下，接着大哥二哥也下了车。
老板将茶沏好端上，春妈妈给各人倒了茶，范婉儿端起茶碗，正要送到嘴边，便听得道路那头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那马蹄声来得迅疾，守在茶棚外的下人不由转头去瞧，就见路上飞起的尘土之中，一匹矫健的枣红马疾驰而来。马上人低伏着身子，看不清面目，却能瞧见一身衣裳也是艳红如火，和那马儿的颜色刚好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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