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重生之好（二）
第5章重生之好（二）范彦乐捧着书卷，忙凑到范彦嘉身前：“快快快，这个！王曰，吾……吾什么来着？”
范婉儿伸头一瞧：“吾惛。与黄昏的昏同音。”
“哦哦，还有这个，我雖不敏，請什么試之……”
范彦嘉还没说话，范婉儿又不假思索道：“請嘗試之，与长短的长同音。”
第一个字还不怎么觉得，她又接了这么一句，两人都愣住了。范彦乐先道：“饭碗儿，这书你还没学，你怎么会念的？”
范老爷祖上经商出身，自做官后，心气颇高，一直想让范家兴盛起来，变作书香门第。
是以自从两个儿子入学以来，每念完一本书，就拿来接着给范婉儿念。家里虽没聘请授业师傅，但大夫人识字，加之范彦嘉功课好，也能教她，范婉儿自认字以来也学了不少东西。
但这篇《孟子》却是她们一家上京之后才学的，他俩这么一问，她才猛然惊觉，这个时候，她本不该会这个才对。
“我……我是乱猜的了，你看那‘惛’字里不是有一个‘昏’么？”
范彦乐正在着急，她这么一说，就相信了，范彦嘉眨眨眼，也没再追问，接着带范彦乐往下念。
可谁知还没念到几句，却听得屋外一声粗壮的高呼：
“大爷，二爷，大夫人和花姨娘唤你们上前堂去！”
随着声音，一阵大力将门推开，冲进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来。范婉儿不用看，都知道来得是大夫人身边的仆妇春四。春四是大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尽管有时粗鲁了些，但为人忠厚，因从小将他们带大，是以孩子们都尊称一声春妈妈。
范婉儿先笑道：“春妈妈呀，你怎么来了？”
一面赶快迎了上去，拉着她往屋里坐。范彦乐瞪大了眼，范彦嘉趁这机会，又教了他几个字。
“来来来，这是祥和记的点心，我特意给你留了一块，你快尝尝！”
春妈妈眉头一皱，将范婉儿递过来的杏仁佛手推开。
“小姐，你那点小心思还是收收，大夫人和花姨娘都在前堂等着呢，你替他们拖时辰也不顶用。”
说着撒开范婉儿的手，走到两人身前，一左一右，拽着胳膊就往外拖。
“大爷二爷，走罢！”
春妈妈力气极大，他两人虽说已长大了，但加在一起也还不是她的对手，范婉儿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被“挟持”而去。
范彦乐一边走还一边高呼：“饭碗儿，看在我给你买点心的份上快来救命——”
喊到一半，估计也想到范婉儿就算来也不好使，便住了声。接着开始“哎呦”乱喊，装作突然不舒服，这招可是用烂了的老套路，春妈妈不理他，只管拖着走，不一会那声音就远去了。
范婉儿皱眉想了片刻，连忙跟着追了上去。
两人来到前堂，大夫人和花姨娘早等在那里了，大夫人倒没什么，花姨娘却阴沉着脸，他们一来，开口便骂：
“你们两个不成器的，疯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送你们去读书，是叫你们学长进，整日地只会学些乱七八糟的回来，不成器！我的脸都叫你们丢光了！”
范婉儿赶到屋外，正好听到花姨娘这一顿骂，心中暗笑，二娘丢脸也不过只是丢在大娘这。下一回和大娘斗嘴时，要提起这事，底气没那么足罢了。
大娘膝下没有儿子，对这两个庶出的儿子也极是看重，也因为大娘识字，因此每次检查他们的功课，都是两人一起。花姨娘不懂这些字啊词的，已觉矮大娘一头，因此每每这个时候，都是装腔作势，其实全都是听大娘的。
果然，她还要接着骂，只听大娘咳了一声：
“时辰不早了，叫他们背书罢。”
二娘立刻闭了嘴，在椅上坐直了身子：“好，就听你的。”
范婉儿趁这当口，忙走了进去，向堂中人扫了一眼，笑嘻嘻道：
“我当是干嘛，要检查大哥二哥背书啊？”说着，两步赶到大娘跟前，“我也来凑凑热闹。”
大娘伸手抚了抚她的小手，算是同意，转过头来接着道：“彦嘉，把书拿过来。”
范彦嘉依言将书递上去。他们功课学到哪里，大夫人心里都有数，因此一翻便翻到了。瞧了一眼，就是方才范彦乐温习的那一段字数最多，字最难认，于是便道：
“这一段讲的是衣食与礼仪之间的关系，便背这一段罢。”
堂下站着的两人一听就知道她说的哪一段，范彦嘉胸有成竹，范彦乐却暗自皱起了眉头。
“那么我先来罢。”
范彦嘉往前走了一步，开口就要背，却见范婉儿眼珠一转，忽然道：
“大娘，你只叫他们背，他们可知道这些字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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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彦嘉一愣，要出口的话顿时咽了下去，范彦乐的表情更苦，就差没捶胸顿足了，他这个妹妹，莫不是专程来报复他的么？连背都背不好，竟还要他们写！
可是大夫人却立刻点头同意：“不错，这一段中生字颇多，是该叫他们写写。”
范彦乐心里暗自叫苦，可大夫人已吩咐下去准备笔墨了。只听范婉儿又道：
“这堂中风来风去怪冷的，不如我们直接去书房，好不好？那里笔墨也是现成的。”
说着便拉了大夫人和花姨娘往书房走，身后的众人只得跟上。
当初买下的宅子并不大，书房只有两间，一间是范老爷的，一间给两个少爷一起用。
但后来他们渐渐长大，大夫人怕他们在一起只顾着玩耍，就将老爷的那间给了大哥范彦嘉，二哥的那间，就留给范彦乐和范婉儿平时用。
一到书房门前，范婉儿便立刻松开大娘的手：
“叫他们两人分开，省得他们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