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75章有孕
第75章第75章有孕
城内去观山庵的官道就一条,比乡路山路平缓,马车一般都走这条路。
陆长野他们追赶的速度极快,远远能看到观山庵的轮廓,忽然前面二十几个僧尼神色焦急地往这边跑来,观僧服,正是观山庵的人。
陆长野心头骤然漏跳半拍,不自觉放慢了速度,侧耳去听她们说话。
“无坎师伯,宁施主吉人自有天相。”一个小僧尼安慰。
前面领头的无坎师太不能放松,宁清在观山庵的地位特殊,现在观山庵在京城诰命夫人中的名声全靠宁清得来。再则,京城人人皆知镇国公与夫人恩爱非常,若是宁清在来观山庵的途中出事,观山庵怕要承受镇国公的怒火。
想得越多,无坎师太的面色愈发严肃,沉声吩咐:“我们走快些。”
紧接着又道:“宁施主是国公夫人,身边必有人跟着伺候。南无阿弥陀佛,佛祖也会保佑她平安无事。”
“山崖那么高,宁清摔下去,肯定凶多吉少了。”一道女声泼冷水,云幸和宁清年纪差不多,可是宁清能去公府侯门享福,她只能在庵堂吃苦,心里一直不服气。
无坎师太正要开口呵止,一声嘶鸣马叫,黑马响鼻呼哧呼哧的声音近在耳畔,一道高大的黑影笼罩过来,吓住这群赶路的僧尼。
无坎师太眼睛尖,立刻认出陆长野,擡手施礼,“陆施主。”
陆长野凤眼一沉,无坎师太相当于观山庵的对外管事,他陪着宁清过来时见过,厉目鹰隼般盯住云幸,“你刚刚说清儿摔下山崖了?”
声如寒霜,警告意味十足。若是敢说一句谎言,必定要见血。
云幸身子一抖,慌忙低下头,可一听到清儿两个字,脑子里全是陆长野迎光出现的英俊身姿,忽的从心底生出勇气,擡头道:“我没说错,宁清就是跌落悬崖,生死不知了!”
陆长野呼吸瞬间变得粗重,浑身紧绷,厉目怒瞪,要让这僧尼闭嘴,心神即刻绘出周边的山河地形,找出山崖的位置。
京城内地势平坦,城郊有大小山三座,观山庵的莲花山在中间,两座山的交界处就有一处山崖,只是,那里离官道有五十里地。
无坎师太狠狠瞪一眼云幸,上前说道:“陆施主,是路过的村民来庵堂报信,宁施主的车架跌落晴山崖,让庵堂快来救人。”
话音刚落,陆长野、方朗和李灿就带人往晴山崖而去。
晴山崖,因此处观日出日落视野极好而得名,许多文人墨客常来夜宿,从官道和晴山崖之间的土路被压得严实,车辙印并不明显。
等他们赶到之时,路上的浅车辙印依稀能辨,越接近山崖悬空的地方,马蹄印距离变大变重,车辙痕迹也越深,直到消失不见。
陆长野几人都是聪明人,蹲下观察一遍,基本能判断出当时的情形,是有人驱赶马车直奔晴山崖下,甚至还鞭马提速。
陆长野面色一白,起身从山崖口往下看,仔细判断凸出的山石位置,能不能直接下去,他眼力好,上半身都探出去,惊得李灿还没站稳,就要急吼吼过来拉住他的胳膊,嚷道:“陆长野!你别想不开啊!”
陆长野转头凉凉地瞥他一眼,甩开他的手,淡淡道:“我有脑子。”
李灿呵呵两声,张开五爪,“那就好,我听说下边树林,还有一条大河,说不准人没事呢。咱们一起下去找人。”
陆长野却摇摇头,“不,你回城,去车马行查一查,尤其是车夫,重点排查一遍。”接着叫跟来的周侍卫回府喊护卫家丁,又小声吩咐:“你先去夫人城北的绸缎铺子宅子,再悄悄去一趟观山庵,看人在不在。”
周侍卫瞳孔骤缩,立刻收敛神色,重重点头。
吩咐完,陆长野径直走向旁边的树林,抄近路下去前,又回头看一眼山道的痕迹。
方朗听着他们说话,擡脚想跟上去,可见陆长野三两下穿梭在树林里,身形被一片绿色掩盖,而他习文不习武,下不去!方朗不忿转身,对念安和王虎说:“我们换条路。”
一个时辰后,陆长野认真收拢好摔碎的车架木头和马尸,还绕了一遍周边的树林,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迹,证实了心中的猜测,陆长野郁闷地咬牙切齿,脸色一时庆幸一时气愤。
见状,听命找人的国公府下人摸不着头脑,领头的护卫面面相觑,国公爷不会伤心过头了吧?
方朗动作慢些,正好赶上镇国公府收拾木头的场景,人精如他,没看到血迹,也没有衣裳碎片,又不在河边。毫无伤亡,只能说明一件事,宁清不在马车上。
天色渐渐黑沉,乌云凝聚成团,看来天黑前要有一场大雨。
陆长野擡头看看天色,赶不及回京城,就下令收好东西,去观山庵避雨,然而雨来得又快又大,后半程所有人都是冒雨行走。
观山庵最偏僻的一间香客院,就三间客房和一间小厨房,陆长野带出来的人大多经过战场历练,早就手脚麻利的干活,烘衣服、煮热水、熬姜汤,没人歇着,默契的留下正间给陆长野。
方朗斟酌了一路,还是决定去找陆长野商讨一下晴山崖的事。
雨点由大到小,淅淅沥沥地下着,方朗还穿着湿衣服,天青色的外袍已经变成墨蓝色,正间门没关,烛火框出一片亮光,他擡手扣门,没等回应就直接进去。
两人对视一眼,沉默无言,似乎谁说话就是服软。
这时,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咯吱一声,院门被打开,陆长野和方朗朝外看去。
正间屋门对着院门,李灿撑着油纸大伞,还带着一群人。
方朗再次环顾这小小的香客院,真的挤不下了。看来今晚彻夜难眠。
李灿火急火燎冲进来,“陆长野!京城消息都传疯了!你不知道,悦儿今日回太师府,听她娘家嫂子说,外面关于你夫人的传闻五花八门的。有人说你夫人被休回观山庵,想不开跳崖自杀了。有的说上香时候被人劫道。还有的说她跟奸夫、跑了。”
李灿只是转述,硬生生被两双黑沉的眼睛弄卡壳,他倒出一杯白水,解了渴,才坐下道:“老夫人派人给你送东西,对了,她老人家还担心你淋雨生病,特意让我带了国公府的府医来。”
这会儿府医在厨房闹腾地方熬煮预防风寒的药。
陆长野亲手为李灿倒水,劳烦李灿跑腿,“你查的怎么样?”
“没什么异样。国公府临时叫的车,车夫是老手,姓吴,住在城北,一份活养着一大家子人,父母、妻子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全家人都在。出车前,还跟家里人说晚上留饭,应该打算回家吃晚膳。”
李灿查得仔细,“以防万一,我留着人盯梢。”
陆长野轻轻嗯一声,满杯的水就在眼前,他却丝毫没有喝的欲望,声音晦涩:“宁清可能是自己走的。”
“咳咳!”李灿险些呛到,不敢相信,他一进门就知道宁清没找到,就没敢提这茬。还想着今夜好好安慰人。
方朗惊疑不定地盯着陆长野,两个人看法一致,所以,“你欺负我妹妹了?”
方朗阴森森地质问,他见过几次宁清和陆长野相处时的情景,宁清常常眉眼带笑,显然对陆长野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