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多情与薄情
天色渐暗,秦慕游荡在街上,失魂落魄的,有家也不想回。
他惦记着萧君墨的伤势,也迷茫着他们的未来。
不知怎地,他们就走到这一步了。
“怪我吗?”秦慕在心里想,“兴许是,但不全是。”
他知道,即便他做的再好,也有可能走到这一步。
毕竟萧明渊的态度在那儿摆着。
“之前怎么就没瞧出来呢?”秦慕嗤笑了一声,自顾自的说道,“伪装得真好,老狐狸。”
他抬起修长手臂,扯掉了一把头上的树叶,发泄似的砸向前方。
暮风将其卷起,和着地上的尘埃又给他吹了回来,报复似的扑了他满身满脸。
“连这都欺负我。”秦慕抬臂去挡,心中升起一股落魄。
“欺负我无权无势,是吧?”他道,“萧君墨,亏你学了那么多,难道学的都跟你爹一个样,攀附权贵,恃强凌弱?”
“呵!”他哂笑,“果然文采不等于人品,谁对你掏心掏肺,你看不出来么?”
说到此,不得不为秦慕辩驳。
虽然他看起来总是找萧君墨的麻烦,但却是一种喜欢他的表现,只是他用错了方式而已。
事到如今,他连找对方麻烦的机会都没有了。
被萧明渊严辞警告,但凡有点自尊心的人都不会再厚着脸皮贴上去。
秦慕虽然看起来鲁莽,但并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更不是别人口中的平庸之辈。
他是有抱负的。
天色越发暗了,街头巷尾都笼罩在暮色之中,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往来行人寥寥无几。
随着夜色降临,万家灯火渐次亮起,将独身行走在路上的人衬托得越发孤寂。
他不知他爹有没有派人来找他,总之到现在为止,他没有看见自家府上的任何人。
巷道幽深,不知何处飘来酒香,秦慕毫不思索的钻了进去。
这里有一家酿酒坊,现煮现卖,更是有不少陈年老酒。
秦慕钻进去,没一会儿就喝得酩酊大醉,而他心里并没有糊涂。
他身上没带钱,也不打算就这么回去,索性就待在酒坊里,把自己押在这儿。
老板早就知道他的臭名,从他一进来就没打算收他的钱,只希望他早些走了才好。
谁知他不仅不走,反倒靠着梁柱睡起觉来,手上半壶未喝完的酒虚握着,眼看就要掉下去……
“你爹到处找你找不着,竟是跑到这里买醉来了。”说话的是镇国将军家的小公子,名唤郎义,比秦慕小一岁,打架闹事常有他的参与,二人算得上臭味相投,交情不浅。
老板收回了欲去接酒壶的手,因为郎义先他一步接了过去。
秦慕眼皮动了动,睁开一条虚缝,见是郎义,又听他刚才说的话,心里这才舒服了些。
但他很快又合上了眸子,继续养神。
少年身形颀长,长相英俊,眉宇间自带一股傲气,挺拔的鼻梁下薄唇微抿,直把一旁的酒坊老板看得移不开眼睛。
之前只知道他好惹事,却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他的样子,如今仔细一瞧,心中不免生起一股敬畏来。
“干什么又睡?起来跟我回去。”朗义见他又合上了眸子,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顿时来气。
他上前去拽人,却出乎意料的拽不动,竟是秦慕那小子跟他较着劲。
“干什么?赖在人家这儿不走了?”郎义继续拽着,说话不饶人。
“陪我喝两壶。”秦慕终于出声,却依然没有睁开眼睛,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自暴自弃的样子。
郎义从秦松木口中得知,秦慕上午与萧君墨发生了矛盾,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应该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喝什么喝?你把人家欺负了,人家都没怎么样呢,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朗义继续拽人,拽不动索性一顿摇,直摇得秦慕险些从凳子上滑下来。
秦慕睡不下去了。
“摇什么摇?是兄弟就给我坐下来,陪我喝。”说罢,一把将郎义按在凳子上,然后一壶酒递过去,几乎是用砸的放到他面前,“喝,不喝完不准走。”
郎义并非不能喝,而是见秦慕这个样子,不允许他再喝。
“喝个鬼!”他道,“要喝去我家里喝,我把藏了一百多年的老酒拿出来给你喝。”
实际上就是想把他骗回去,估计这人一进门就会倒头大睡了,哪里还顾得上喝什么酒。
秦慕眼神清醒了一瞬,似被朗义这句话打动,其实并非他想喝,而是他想找个地方落脚。
虽然他爹出来找过他,但回去少不了挨一顿罚,还不如就去朗义家,好好的休息一晚,兴许明日就能想得开了。
“怎么样?打算去了吗?”郎义问他。
秦慕没做声,但却放下了酒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用行动给了郎义回答。
“那行,走吧。”郎义很慷慨,紧跟着站了起来,伸手去扶他。
一路搀扶他回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