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昔日旧人，物是人非

不知为何，聂石年的眼神，让凌鸿建非常惧怕。每每对上他的眼睛，凌鸿建就想到之前，自己被他强行塞拳头，差点要了性命的事情。

不止是他，就连久经商场的凌久争，也是头一次从一个年轻人身上，感受到这种泰山压顶般的压力。

最诡异的是，这个年轻人，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口中的废物，哑巴。

如今哑巴不仅能说话了，还仿佛变了个人，从头到脚都透露着凌厉。

巨大的压迫力，让凌鸿建双腿一软，鬼使神差竟然真的跪了下去。

“凌天雪，请你明天回到公司，出任市民中心的项目负责人！”虽然不情不愿，但凌鸿建还是咬着牙，说出了这段低三下四的话。

大丈夫能屈能伸，是父亲教给他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是爷爷教给他的。

如今他矮人三分，只有先把爷爷稳住，才好继续留在公司。

之于之后，再找机会，把凌天雪直接扼杀在摇篮里，岂不快哉？

眼见凌鸿建的态度，凌久良一家三口都是瞠目结舌。

堂堂凌家的长子长孙，竟然抛掉包袱，当众下跪？

是他得了失心疯，还是自己家时来运转，鸿运当头了？

凌天雪又懵又局促，不知道如何回答。

倒是聂石年，微微转头：“小雪，你想当那个破项目的负责人么？如果不想，直接回绝他们就是。”

凌天雪轻轻咬了咬下嘴唇，思绪万千。

市民中心的项目，前期她跟着出了不少力。但是真到实施的关头，爷爷竟然把掌控权交给了资质平庸的凌鸿建，只因他是凌家的长孙，便让他坐收渔翁之利，名利双收。

这个委屈，任谁都不能轻易释怀。

“我，我想。”凌天雪犹豫了片刻，小声说道。

“你想，那就去吧。”聂石年语气温柔，转而又说，“小雪既然肯给你们台阶下，那这件事，就此作罢。”

话毕，聂石年再次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一日之间，两次闭门羹。

凌久争父子俩一腔怒气，却不敢发，只得愤然离去。

门内，凌久良和孙芝二人，看聂石年的眼神有些古怪。

这废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气了？

不过他们也懒的管那么多，毕竟今天这件事，让他们家也扬眉吐气了一把。平日里，哪里见过那父子俩如此狼狈不堪的一面？

洗漱完毕之后，两人照例回到屋中，还是一个睡床，一个睡地板。

但是今日，凌天雪的内心有些异样。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微微侧头看去，床下光影仄仄，聂石年也没睡，在看手机。

“今天，谢谢你啊。”凌天雪翻身倚在床沿边，瀑布一样的黑丝垂落下来，柔顺光泽。

“夫妻之间，谈什么谢？”聂石年微微勾动嘴角，“而且你的能力，完全能胜任那份工作。”

凌天雪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出来：“爷爷做出的决定，向来说一不二。但是现在，他却舍得把凌家最重要的项目交给我，还让凌鸿建亲自到家里来请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聂石年放下手机，眼眸如星：“真的想知道？”

“恩。”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负责这项目批文的人，是我的老友。”

“老友？”凌天雪一怔，“从没听说过你还有老友啊。”

这话说完，凌天雪就有些后悔。

三年来，他俩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彼此对对方的了解，少之又少。

聂石年也是人，他肯定也有朋友，只不过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不好意思啊。”

“你最近好像对我特别客气。”聂石年笑着眨了眨眼，话锋一转，“对了，我明天没法送你去上班了，有点事情要办。”

凌天雪识趣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没说，但她也能猜得到。

他的那个朋友，帮了自己家这么一个大忙，聂石年理应去好好谢谢人家。

翌日清晨，聂石年做好饭后，便出了家门。

楼下，路诚正等在那里，看聂石年出来，快步上前，为后者打开车门。

遵从聂石年的吩咐，路诚特意准备了一辆普通大众车，旨在低调。

“将军，您要找的人，我已经帮您找到了。”落座之后，路诚递过了一张照片。

接过照片，聂石年垂眸，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照片中，是一个打扮十分土气的男人。面容黝黑，身材瘦削，明明看起来年龄不大，却后背弓起，一副饱经沧桑的世俗模样。

“在哪里找到的？”聂石年捏着照片的手，暗暗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