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恨爹不?
现场一片狼藉,除了染世光不断响起的嘶吼声,无人敢言语半句。气氛诡异的要命,四处弥漫的血腥味儿,让人阵阵作呕。
虽然,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家伙早就消失不见。
但笼罩在染府上空的巨大阴霾,还是如同一个无形屏障,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
之前还与染世光称兄道弟的黄道海,吓得赶紧脚底抹油,眨眼溜了。
而其他宾客,不久前还满脸堆笑,恭贺生辰,此刻也纷纷躲着染世光,最终夺门而逃。
短短数分钟,染府沦为一片沉寂。
就连那高悬在大门上空的“天下为王”四字牌匾,也在一阵微风拂过之后,如同骆驼经历了最后一根稻草,斜歪歪的掉了下来。
染世光彻底疯了。
方圆几公里之内,都能听见他绝望又凄凉的嘶吼……
商务车缓缓驶进市中心,继而朝郊外开去。
明天就是养父母的葬礼,这最后一个晚上,聂石年想回老宅看看。
“在前面停车,你就回去吧。”聂石年揉了揉眉心,叮嘱路诚。
“我不放心你,跟着去吧。”路诚回道。
“不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聂石年斩钉截铁。
路诚拗不过,只好在不远处停车,目送聂石年独自离开。
草河村出了这么大的事,天色一擦黑,就没人敢出来了。
有几个门口乘凉的老头,一看罗家养子到来,干脆折起马扎,各回各家。
村口还有几个正在玩耍的幼童,看到大汽车驶进来,一脸好奇,正欲上前查看,却被慌慌张张赶过来的大人一把抓住,连哄带骗的带回了家。
临走前,还不忘扭头看聂石年一眼,神情复杂。
对于这个罗家养子,村里人从始至终都是不接受的。
草河村村风淳朴,思想有相当一部分还保留着以前的传统。
对于来路不明的孩子,尽管罗刚重申了很多次,但在他们眼中,还是罗刚的私生子。
没干好事儿,生下的孩子。又生性顽劣,古里古怪,自然不受别人待见。
从小到大,聂石年都是在这帮人的白眼中度过的,说来说去,都是觉得他不祥。
就连这次罗家夫妇惨遭杀害,人们也将矛头指向了这个养子。
一定是他在外头出风头出大发了,才让老实巴交的养父母,招致横祸。
一路直走,来到老宅门前,聂石年本欲推开院门的手,愣是悬在半空哆嗦起来,久久不敢触碰。
“小子,你特么总算回来了!来,跟你爹喝一杯。不对,喝个不醉不归,哈哈哈哈!”
“你别总让儿子喝酒,他是干大事的人,哪像你,天天酒蒙子!”
“我老罗养大的儿子,就得有我老罗的脾气秉性!哪儿能像个娘们儿一样畏畏缩缩的?小子,我问你,这酒喝不喝?”
“喝啊,怎么不喝?”聂石年不由脱口而出。
猛一醒神,才发现刚刚一切都是幻觉。
自己还站在老宅的门口,而罗刚和郝凤玲的声音,就如同站在门口一样,清晰的让人不敢相信。
一道泪光,不经意间闪现出来。
聂石年后悔,为什么在之前的三年,明明能多抽出时间来陪陪他们,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直避而不见。
如今,子欲养而亲不待。
当天罗刚夫妻俩的尸体,就那么支离破碎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纵使,聂石年杀过无数敌寇,也拧下过不少不知死活的财阀的脑袋。他见过的血腥,比很多屠夫一辈子宰过的羔羊还要多。
再惨烈的现场都见过,本应心无波澜。
但事儿没摊到自己头上,永远能云淡风轻。
聂石年承认,当天的他,失控到几近崩溃。
那是养他到大的人,那是疼他如同己出的人,就这么被人活生生折磨致死,聂石年心中的苦,无人能够知晓。
纠结数分钟,他终于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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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已经被送去处理了,现场的血污也已清理干净,一切都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不过陈旧的灶台前,再也没有郝凤玲忙碌的身影。
门口的小马扎上,再也没有罗刚往鞋底磕旱烟的影子了。
“爸,妈,我回家了。”聂石年哑着嗓子,低沉说道。
无人回应。
聂石年走向饭桌,从破旧的柜子中找出罗刚喝剩下的半瓶白酒,顺便拿出两只酒杯,依次倒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