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快
好不容易送走了吟月的流霜用两指捏着这书不知道往哪里塞。床底下?不行,丫头打扫万一扒出来怎么办?柜子里?不行,万一哪天拿东西掉出来怎么办?房顶?不行,她上不去呀。
突然,门外传来一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这可急得流霜团团转,许一诺要回来了,这要让他看见,准保又笑话她,不行,藏起来藏起来。
没办法了,找不到地方……在许一诺推门的那一刹那,流霜把东西塞进了枕头下面。
“你睡了?”许一诺奇怪的问,怎么看起来挺激动的,不像睡着的样子却从床上下来。
“是的,小睡了一会儿。”流霜脸上堆满了假笑,许一诺狐疑,又想到另一个事:“吟月呢?”
“回去了。”流霜掩饰着尴尬的笑。看他往桌边坐去,心想,只要别去床边,去哪儿都行。
“李管家找你什么事?”流霜主动搭讪,哪有什么事?李管家根本没找我,都是吟月胡说八道的。”许一诺难以平复心情,把吟月骂了一通,流霜不住点头,十分配合,结果许一诺看看她,突然问道:“刚才吟月送了你什么东西?”流霜脸色一滞,东瞅西看,用后脑勺对着许一诺,就是不说话。
许一诺看向那张雕花大床,若有所思。
这时流霜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事,拉拉他的手,说:“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秘密是什么?”
“什么秘密?”许一诺装傻,往大床走去他倒要去看看是什么东西。流霜赶紧上前堵着他的路拦着他,“你说了,只要你亲了我就告诉我那个秘密,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许一诺看她确实不想让他过去,就不勉强了,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那就告诉你。”
流霜立刻搬来小板凳坐下,听许一诺讲故事。
原来许一诺也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失明,也是后天的,他十四岁之前都是正常人。因为父亲去世的早,许一诺年少都是被长辈宠过来的,有求必应,无法无天。自小脾气大的很,狂妄骄纵,有一次他犯了错惹急了老夫人,被关在柴房里,是表哥刘宇恒偷偷跑过来给他开的门,他很生气,于是连夜离家出走。结果在半路上被土匪埋伏了,差点一命呜呼,幸好李管家来的及时,才救下他。结果他却被对方的石灰迷了眼睛,看不见了。
他被李管家带了回去,看不见东西,脾气更加暴躁,老夫人看他不行,于是把家族的一些事情交给了刘宇恒打理。他也不管,本来他也不喜欢做生意,谁只有一天他在花园里闲坐,居然偷听到了刘宇恒和文管家讲话,原来那天晚上都是有预谋的,是刘宇恒安排文管家的人刺杀他,为的就是夺家产。
他气坏了,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打他,结果却被寻来的李管家拦下。一问才知,刘宇恒已经悄悄把家中大多数人收买了,如果他动手却没有证据更会被这群小人倒打一耙,到时候老夫人彻底剥夺了他的继承权就惨了。
于是他决定韬光养晦,慢慢收拾刘宇恒,他的眼睛经过多方诊治,早就好了,可他为了迷惑对方,假装失明,获得了老夫人多年的同情和爱惜,而他这些年也改了脾气,什么好话都说给老夫人,这才让老夫人坚定决心不把大权交给刘宇恒。
“那你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老夫人呢?”流霜天真的问。
“我没有证据啊,而且我没人支持,贸然行动只会损失自己。”他看着她纯洁的眼神,认真地说:“所以我说你离他远点,他的东西也少碰,不然什么时候被坑了都不知道。”
流霜被他一吓,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想着怪不得自己看他的眼神那么浑浊,充满欲望,让人心惊胆战的,原来他真的不是个好东西。一转头,许一诺不知什么时候溜到了床边,枕头下一摸,那书就被那么轻而易举他拿到了。
只见他一脸震惊的表情对着流霜道:“没想到啊没想到,陈流霜你还玩这个呀?”
流霜吓坏了,连忙上前抢:“不是我的,是月儿给我的。”
“啧啧,让我来看看学习学习,呦呦呦,新花样啊,还是大师的封笔之作,黄金珍藏版,厉害了。”许一诺大笑,一只手高举着,那书的页面零散开着,流霜仰头伸手去够,够不到,又看到那不堪入目的画像,脸臊得通红,不敢再看又不能让他看,实在窘迫得很。
“你讨厌许一诺,都说了这不是我的!”流霜急的跺脚,语无伦次的模样显然是被逗得快哭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这死丫头,没脸没皮的,什么都乱看,不过送的东西倒是好东西。”他看似要安慰流霜,转头就夸了吟月,流霜哭丧着脸,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要是现在墙上有一个裂缝,她都能钻进去。
“成了,这东西就放在我这,有需要了我们再拿出来学习学习……”他一边把书往怀里塞一边冲着流霜坏笑:“你说是不是啊夫人?”
流霜一巴掌正拍他脸上,大幅度比划:“不是!”
许一诺却只是吃吃地笑。
……
第二天,李管家真有事找许一诺,两个人早早就出去了。流霜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绣花,本也闲静。小玉从外面进来,说吟月小姐邀她去玩,人就在门口等着呢。
流霜算怕了这个小姑子了,做事说话实在大胆,她本能的有点想拒绝,结果小蓝说:“小姐说了,这次她不会再逗您了,一定老老实实。”流霜无法,只能跟着她去。
原来此番出来,吟月确实是为了她好。听说最近青州来了一位活神仙,妙手仁心,医术高超,治好了不少人。听说连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也可以治好,厉害极了。
“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请到家里来?”流霜问。
“你不知道,这大夫脾气古怪的很。就挂个旗子在街上坐,不收钱只开方,一天诊治一百个,不多也不少。谁赶赶不走,谁请请不来。于是百姓都去街上排队呢,我今天中午刚知道,这不就拉着你来了吗?”吟月乐呵呵的:“要是能把你的哑疾也治好,那我哥哥可就高兴坏了。看到时候谁还敢瞧不起你。”
流霜这才懂得吟月的细腻心思,她不禁有些惭愧,刚才居然那样抗拒她,还那样猜度她,实在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谢谢你,月儿,不管行不行,我都谢谢你。”流霜真诚的比划。“客气了我的小嫂子,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还说什么两家话。”吟月嘻嘻哈哈。
两个人在路上说笑走着,突然听得前边垂头丧气一片哀嚎:“哎,等了这一天,还是没等到,嗨,明天再来吧。”
吟月耳朵尖,立马拉住个人问:“小哥,前面怎么了?”
“你也是去找活神仙的?”小哥问,吟月赶紧点头:“一天一百个,今天的量已经够了。活神仙不看了,已经走了。”
“什么?!”吟月和流霜大失所望。
“要想看病,明天还是请早吧。”小哥说完就走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只能打道回府,结果半路又碰上了热闹事情。一家青楼门口,几个打手正在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男子,只见他面容间粘了不少泥和伤痕,却是遮盖不住的清俊。吟月喜欢凑热闹,便上前去问:“他怎么了?你们要这么打人?”
“污蔑我们楼里姑娘的名声,打死活该。”一个打手凶神恶煞的叫嚣。
只见这后生手脚麻利,倒是不像被打的多么疼,爬起来继续喊:“都说你家姑娘身上生斑,低热不断,是花柳病,得赶紧治,怎么就不信呢!”
这话一出,连看热闹的都忍不住倒退一步,花柳病啊,会传染的。这下子,大家能走多远走多远,顾不得看热闹了,连流霜和吟月都吓得脚底一软。打手一听他不仅不改还继续说,坏人生意着实可恶,于是噼里啪啦又追上去打。吟月和流霜是吓得不轻,可是看到这人着实可怜,连忙上前喊住他们:“别打了别打了,这人我带走,这些钱给你们就当补偿了。”
几个打手对视一眼,掂起吟月手中的钱袋子摇了摇,呼啦呼啦是银子的声音,打开一看着实不少。于是拿了两句,唾了两口唾沫就进去了。
流霜和吟月赶紧把人扶起来,流霜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吟月道:“这里是青楼,打人是基本手段,你这么直言,身子骨又弱,不被打死都算好的了。”
“喏,这有一锭银子,前面路口有个杏林堂,去看看吧,别再闪筋动骨留个内伤。”吟月拿出银子,塞到他手里。这后生狐疑的看着两个姑娘,奇怪了:“你们为什么要帮我?我又不认识你们。”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仅此而已。”吟月说得豪气万丈。
“嘿嘿,这倒有意思。”后生不去抓药了,反倒亦步亦趋跟着两个姑娘,谈起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