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弑恨（二）

第63章弑恨（二）

“师傅……”

谷衣低眸看向自己手中，残雪剑上流淌着的鲜血，抬头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看着禾良，不经意之间已是涕泗横流。

司徒刈留王道业在归心有他的理由，才会想尽办法给他续命。

冲动来见他已是自己的不对，既没有问出爹娘的尸首在何处，如今还失手杀了他。

谷衣叹了一口气，若是有人全尸，死得新鲜要救活不是什么难事。如今王道业尸首异处，怕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禾良飘飘上前，看了一眼那头颅，一脸不屑，说：“徒儿，师傅帮你亲手杀了他，你的大仇也报了。你也莫要自责了。”

“师傅——，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明知道他是故意让我中计杀他的！”谷衣执剑一跃，心中怒火和感伤在她脑中碰撞，咬着牙将剑架在了禾良的脖子上。

禾良斜眼看了剑梢，冷哼一声，邪魅一笑，说：“你杀我试试？”

“我……罢了……”谷衣直手上冒汗，她怎么会对自己的师傅下手，正想放下剑向禾良认错。

禾良看着谷衣犹豫的样子，轻声一笑，一把握住剑梢，将剑锋向自己的脖颈砍去。

“师傅，别——”

谷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禾良的头颅与身体脱节，却不见一抹鲜红，接着那头颅又稳稳地落回到脖子上，拼合得天衣无缝。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禾良是只修行颇高的鬼，用残雪剑如此一砍还不至于将她的鬼身打乱。

谷衣垂头丧气，“师傅，一个月不见，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找我？”

“我之前去了冥界一趟，查了点事情，才没有时间见你。但我通过冥幽镜还是能感应到，你这个这个月都干了些什么的。”禾良脸上挂着一抹微笑，吸食着到处弥漫的血腥，好像十分享受下殿阴暗幽深的环境。

禾良别手一笑，绕着谷衣飘了一圈，说：“你表现得不错，居然能在凡间跟那些阴险歹毒的凡人斗心机。不过，心，还是太软，明明法力已在上上乘，却一点跋扈飞扬的魄力都没有。怕是以后成不了大事。我今天也真的是看不下去，特地来教教你——”说着，她笑着用手指戳了戳谷衣的心。

谷衣一脸不悦，说：“如果师傅只是为了教我这个，那谷衣现在已经明白了。可是我自己明白，以谷衣的性子，学不会，也不想学会。既然王道业已死，呆在这里让人起疑发现，还不如谷衣先去跟少主认错。”

禾良在背后暗放冷箭，“元谷衣，别忘了当初是谁在十里天阶上帮你得到归心烙的。是你叩首行礼拜我为师，口口声声说什么‘无愧于我’。眼下不过才过了一个月，你就对为师这般不尊不敬。不虚心听师傅教导，违抗师命居然还那么正义凛然？！”

“师傅，我——”谷衣话到嘴边，就听到楼梯上方传来那黑衣掌事的声音：“元掌事好了吗？时间拖得太久，恐怕是不大好——”

“我这就上去。”谷衣应了一声，一回头发现禾良师傅已经一溜烟回到了镜子中。

她收拾好冥幽镜，拾级而上，心情分外沉重。楼梯有机关控制，随着她而上的脚步，自动变回一块块瓷砖。

走到楼梯的尽头，谷衣一抬头，吓得腿软。

黑衣掌事已低头侍立在那白衣男子的身后，严肃沉闷。在黑压压的肃穆大殿中，翩跹的白袍显得格外刺眼夺目，不怒而威。

“少、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