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婚姻的枷锁
阮少斐坐在副驾驶座上,唇角扬起。
“一个人在美国的这一年,我学会了一件很新鲜、很刺激的事,你猜是什么?”
“……”
“是赛车。”她清眸一沉,轻笑出声,“不对,该叫——赌命。”
闻言,阮少斐唇角笑意更浓。
“阮少斐,你怕死吗?”她蓦地开口。偏过头,笑意邪佞。
黑眸迎上,他冷笑四溢,薄唇轻启:“你觉得呢?”
“我觉得——”她拉长语调,低笑两声,抬起黑色高跟鞋将油门一踩到底。
……
一路疾驰而来,那片被夜色染成墨蓝的海,愈来愈近。轮胎飞速旋转,倾轧过礁岩、沙砾,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征兆。
她的表现完全失了控,将油门一踩再踩,恨不能下一秒就和他两人连人带车都开进海里。
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那海,几乎尽在眼前。
清冷的车光照在视野之内,一片森冷。
这一瞬间,阮少斐终于相信孟浅是发了疯,终于相信她是要和他同归于尽,终于相信,如果再不阻止她,那么今天他和她就会死在一起!
“孟浅!你疯了!”他低吼。
她海一般死寂的脸上突然溢出一抹笑。
“停车!”
最后三米——
刹车在一瞬间被她踩下。
车轮最终停止了滚动,而此时,阮少斐的车有一半泡在了海水里。
看见他的一双眸子沁着怒气,冷冽逼人,他,大概是想杀了她的吧!她顿然觉得心中畅快十足,仰头倚在驾驶座上畅快淋漓地大笑起来。
癫狂之际,顿感身下一轻,回过神,已然被阮少斐横抱起来。
“阮少斐,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她挣了几下,却发现他钳在她腿弯和肩膀的力道更大了,隐约地,她有种不安的预感:“你放我下来!”
他语气清淡地开了口:“想知道,刚才你问我的那个问题的答案吗?”
“呃,什么?”
踩在松软的沙滩上,他脚步渐缓,当那双小牛皮的男士皮鞋踩进了海水之中,才终于停了下来。
浓重的夜色下,看不见他的一双眼,却见他的微勾了唇:“死,我不怕。但是,却介意,和你一起死。”
她秀眉拧起:“你……”
“想死,你就自己去死吧!”
倏地,他松了双手,浪花四溅,而她,重重摔进海水之中。
躺在海水之中,浪花一下一下地打在她的脸上,冷意传向四肢百骸。没有很快起身,她将自己丢在咸涩的海水之中。她听见他发动车子,而后扬长而去。
对,这才是阮少斐。她认识的阮少斐。
她痴痴地笑了,可是笑着笑着,温热的泪便蜿蜒着爬过侧脸。
她曾以为时间可以让伤痛复原,可伤口却一再撕裂,露出鲜红的血肉来,落下触目惊心的疤给她。
在美国的一年里,她没有什么别的人可以依靠,没有什么别的人可以交付心里的事,所以习惯了一个人的早餐晚安,习惯了独自行走,习惯了一个人默默流泪,习惯了没有别的肩膀可以用来依靠……
习惯了,早就习惯了……
如果说,两年前,她真的有做错了什么,那么一定是和阮少斐结婚的这件事。
她以为她要的是他的人,其实她却比自己想像得还要贪心,她想要的还有他的那颗心。婚姻,作为一副无形的枷锁,捆住了他,也折磨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