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灵魂与妖刀

恍如影子的“黑鸟”围绕着橘三千代，浑身上下散发着不详的气息。哪吒曾经和真鹿一起在橘三千代身边呆了很久，但从没见过这是“黑鸟”。这只“黑鸟”就是橘三千代位列世界最一流战斗力的真正王牌。

但她唤出这只鸟干什么？

用它来揍长江吗？

以橘三千代压倒性的强大，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做。她只要拔出刀，就能把这位制霸要塞的统御者打得半身不遂。

“长江，”橘三千代说，“这就是村正真正的力量，你的灵魂能够完全探索到它的力量吗？”

灵魂有多深邃，就能够到达怎样的地方，就能抓住怎样的力量。

“这个吗？”长江歪过脑袋，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我试试看咯。”

围绕着村正，乳白色的雾气再一次弥漫起来。

这些雾气既像气体，又仿佛是液体，带着冰凉的触感。

哪吒趴在鱼缸边缘，低声说：“这就是灵魂真正的样子吗？把灵魂扯出体外之后，竟然像一场雾。不过现在看起来，长江的灵魂好像很痛苦。”

雾沿着某种特定的轨迹流动着，而轨迹的中心，就是那支村正。

覆盖在村正上面的雾气激烈地跳动着，就像沸腾的水面。

“村正是有毒的。”橘三千代说，“只要被它砍中一刀，甚至只需要擦伤，就能把黑鸟的毒灌进血液。人也好，龙也好，只要被村正品尝到血液，会死的。黑鸟的毒素连灵魂也会入侵进去。”

这就是昨天长江全身无力的原因。

他们用黑刀对砍，橘三千代每一刀都在用毒入侵长江的灵魂，渐渐让她丧失了战斗力。

哪吒没想到橘三千代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力量说了出来，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让长江打开那座宝库。

长江的灵魂越卷越快，从大雾变成了风暴，长刀高频率地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跃跃欲试，要从这上面跳出来。

伴随着长刀的跳动，长江的表情却越来越痛苦。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皮肉之苦，刚开始还能忍耐出，渐渐的，从她喉咙中卷动出来的龙语中掺杂进了低沉的悲鸣声。

橘三千代凝视着跳动的刀。

长江的灵魂比她想象地更加坚韧，说不定，她真的能够用将灵魂投影成最强制陆要塞之一——村正。

长刀越跳越激烈，几乎要从长江手里跳出来了。

——出来吧，黑鸟。

刀仿佛听到了呼唤，突然发出一声锐利的嗡鸣。下一刻，它开始一圈接着一圈的往外荡开，像湖面的涟漪，越荡越浅，最终完全消失。

长江整张脸因为痛楚而紧紧皱在了一起，好一会热之后，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失落地说：“失败咯。”

“那就再来一次。”橘三千代面无表情地说。

长江昨天制造出了最表面的黑刀，那把黑刀包含了一定数量的黑鸟之毒，这一点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她的极限。在这种情况下，她今天要是一下子就能制造出真正的黑刀村正，那反而显得过于顺利了。

“长江，”橘三千代再一次把刀插进地板，“用你的灵魂好好解读这把刀，好好解读黑鸟，把灵魂投影成真正的村正。”

哪吒看着橘三千代的刀，浑身上下弥漫着不详的气息。橘三千代竟然让长江用灵魂去接触这么不祥的东西，真是个神经病。

长江也是神经病，因为她的灵魂真的爬上了村正。

像一条乳白色的蛇，慢慢爬上了这把雪白的刀。它从地面爬到刀刃上，缠着着锋利的刃往上爬，最终来到了刀柄的顶端。白蛇在顶端昂起了头，和围着橘三千代的黑鸟对峙着。

森林中最凶险的两种掠食猛兽对上了。

它们彼此试探，威吓，等待着对方露出破绽。

究竟是白蛇先缠住黑鸟，把它活活勒死，还是黑鸟撕开白蛇。

“我好像看见咯。”长江突然说，“好黑好黑，真难看咯。”

她的手慢慢抓起来，一支黑色的长刀在她手中若隐若现——黑刀村正再一次形成。

“那只大怪鸟好像要跳出来了，要抓不住咯！”

村正上的黑色高频率地跳动。

刚才长江想让它飞出来，它死活不肯出来。现在却像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张开翅膀，拼命地冲撞笼门。

长江握着村正，这支刀不停地跳动，像要从她手里跳出去一样：

“要出来咯，出来咯，我快不行了，要来咯！”

仿佛一声清越的鸟鸣声，巨大的黑鸟从灵魂村正上腾飞出来，缠绕于长江周身。

村正失去了黑色，变成一支雪白的长刀，刀身上雕刻着精致华丽的波浪花纹。

——成了！

橘三千代看着完全形态的村正，眼里亮起了光泽。

长江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大口大口地喘粗气。她的皮肤本来就苍白，现在变得更白了，跟一戳就破的纸一样。她的身体摇摇晃晃的，仿佛没剩下多少力气了，轻轻碰一下就能倒下。

橘三千代慢慢举起了雪白的村正对着她，低声说：“看看是不是虚有其表。”

长江模仿她举起了村正：“看看你是不是虚有其表咯。”

“神道流——”橘三千代，“突刺。”

橘三千代身后的黑鸟突然望向长剑的肩膀，雪白的剑光一闪，村正极快地刺向了长江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