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刺剑
真鹿坐在郭饮子对面，他不知道人群是怎么退散的。一个小时前，在郭饮子震人发聩的演讲之后，投票开始了。除了本就沉溺于郭饮子美色的男人，女孩们也渐渐走到了郭饮子身后，等真鹿反应过来，他身后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人群渐渐散去，最后在真鹿身边的就剩下丁陵了。
真鹿永远也无法忘记，丁陵临走前失望的眼神。
真鹿想解释，但看着丁陵离开的背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人群散去之后，郭饮子没有赶真鹿走，自己先开车回家了，喊“朱天意”下班时记得关门，“朱天意”提醒了一声别忘了加班费，郭饮子莞尔一笑。
整个大厅就剩下真鹿和“朱天意”两个人。
真鹿颓然坐了很久，说：“那些所谓偷腥的男人，还有豆子爸爸的证词，都是你们花钱买通的吧。”
“是啊。”“朱天意”说。
“为什么要这样，那些女孩子很可怜的。你虽然不是真正的老大，但你应该对我也有所了解，我只有我妹妹和老大，如果有一天老大离我而去了，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可能会放弃做人吧。你根本不理解这种感觉。”
“朱天意”看着窗外的夕阳，像洒上了湖面的金粉：“这儿本来很穷的，吃饱就已经算是最高标准了。要是生了病，就只能等死了。现在这儿有的人靠着郭饮子带来的繁华买药活了下去，很多年轻人也因此回到了这里，他们的爸妈终于又可以见到自己的孩子了。难道他们的幸福不重要吗？”
“但他们只是小部分人。”
“谁不是呢？”
真鹿一愣，一时无言。
“朱天意”说：“你要不娶了老板吧，她喜欢你。”
真鹿脸“刷”地就红了：“开什么玩笑，我有女朋友了！而且什么娶不娶的，我还没到法定年纪！”
“朱天意”歪过脑袋，看着真鹿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在炼金海里洗了一圈，你的脑袋变聪明了点。看来时机点掌握地不错，只是不知道战斗力有没有脱胎换骨。”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啊！”
“你一来到这儿，就一剑劈开了一条龙。那条龙虽然除了长得好看，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但在被炼金海浸泡之前，你可做不到这种事情。小鹿，你能通过炼金海来到这儿，看来你已经被小公子认可了。”
“认可？”真鹿不明白眼前的“朱天意”在说什么。她的目的是什么？真正的身份又是谁？这一层一层的谜团像雾气一样笼罩在周围，他必须提出他的追问，“你把我打到这儿，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不知道吗？这儿的人男朋友被人抢了，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郭饮子离开这儿。你动过脑子了，但显然动脑子没什么用。那你要不是试试动用武力？只要你能打赢我，谁都不能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事情。郭饮子想搬也得搬，不想搬也得般。”
“打赢你？”真鹿缓缓抬起头，看着“朱天意”。
光是这张脸，就让真鹿的气焰矮了下去。即便明知她不是真正的朱天意，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怎么？不敢了吗？”“朱天意”说，“这里是炼金海的最深渊，如果不解决这里的事件，你将永远无法回去。来啊，让我看看经过炼金海的锻造，你的魂魄，你的躯体，究竟变成了哪一种坚不可摧的金属。”
真鹿忍不住向后退，凝视着“朱天意”。
就是这张脸，曾经给了他无限的支持，在他不停地沉入深渊的时候，是这张脸总是为他托底。但现在，这张脸变成了他最大的阻碍。
打到她。
这是真鹿现在唯一的选择。
在此之前，他使用了之前从未想过的方法，想要一举解决这件事，但最终失败了。现在只剩下暴力这一手了。
只有打赢她，才能够把村里的女孩从噩梦中拯救出来。
但女孩们最终却都站到了郭饮子身后，她们真的需要拯救吗？
真鹿无法窥探她们最深处的想法，但是若所爱之人迷失，无论能够为此次而获得多大的报酬，都不值得为此感到庆幸。
自真鹿和哪吒融为一体，进入这个世界真正的“里面”，他之前的人生所认为的所有的意义都正在瓦解。
之前以为的骄傲，之前以为的荣耀，在里世界不过是蝼蚁一样的存在。他所欣赏的人格产生了变化，脚下的星球原来不是真正的自然产物，大部分是文明造物。所有的一切都在颠覆他，意义的存在本身也失去了它的意义。
但唯有一点，真鹿至此还保持着初心。
一定要守护好自己的所爱。他的老大，他的妹妹，天天姐，他的大舅子，和他休戚与共的哪吒，这些是他人生的全部。当初钟洁死亡的悲痛他不想在品尝一次，他也不愿意别人品尝这一份痛。
为了这一切，必须面对眼前的人，也必须要打倒她。
“好，我接受你说的。”真鹿张开五指，又突然抓紧，黑色的火焰在他手掌之间炸开，一把彩虹色的刺剑在火焰中浇筑出来。他紧紧握着刺剑，指向“朱天意”，“现在，我就打倒你！”
“朱天意”双臂抱在身前，凝视着真鹿的剑，“你这把剑的颜色真够驳杂的。你最初用的是黑剑，铸剑的金属比较单一，剑身脆弱，也不够锋利，能够掠动存在于世界的金属的量也比较少。后来黑剑变成了彩虹剑，彩虹剑至少有42中稀有金属锻造而成，无论是坚固程度，锋利程度，还是能够搅动的金属的量和之前的黑色刺剑都不是一个级别的。但是这把剑问题也很大，由于要在极短的时间内锻造这么多金属，刺剑根本就不够精炼，原本它该存在的力量，最多只能释放冰山一角，真是莫大的浪费。”
“浪不浪费，等你被他戳了几个洞之后就知道了！”
“因为害怕，所以要用虚张声势的方式给自己添加气魄吗？嘛，都没关系，敢于拔剑就已经值得夸奖了。”“朱天意”说着，指间也燃起了一簇黑色的火焰，火焰中一支完全透明的刺剑被锻造出来。
万物透过它，在其间流转。
“朱天意”握住剑柄，低声说：“来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