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军纪废弛
“帮忙?什么帮?谁的忙?”“宋京。”汪立信“噗”地一声将一个枣核吐到甲板上,无视贾似道杀人的目光。
然后,他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拍在桌上,抄起桌上的水壶,对着壶嘴喝了两口热水,又向口中扔了一个枣子,口齿含糊道:“他不放心家中老母。说是辞官回去侍奉母亲了。请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贾似道闻言,哪有心思计较汪立信的无礼,急忙捡起桌上那封信,撕开,抽出信件一看,神色一怔,前后上下翻来覆去翻看了半天,心头火起,三、两下就把那封信撕成碎片。
汪立信被贾似道举止吓了一跳,再看那些破碎的纸片,没有一丝墨迹,不禁蹙起眉来:“老宋托我给你带几张白纸?他这是何意?”
宋京托汪立信转交给贾似道的,居然是白纸!
“狗贼!杀才!”贾似道怒火中烧。他一边气急败坏地甲板上来回踱步,一边扯着衣襟,却依旧感到无法畅快呼吸。
那厮十有八九就没有去蒙军那里,所谓的老母病危,也只是挂印逃命的借口!真是可恶!这是辜负了某家对他的一片期望啊!
贾似道咒骂着,咬牙切齿,腮帮子不停的坟起。
走了几个来回后,他喊来一个官员,让他签发缉拿公文,以擅离职守罪捉拿宋京。
“给你寄几张白纸,你就要害人性命,你贾相国真是好霸道啊。”汪立信嘴里嚼着枣子,瞥着贾似道,眉眼里满是讥讽。
贾似道瞪了汪立信一眼,拉着一旁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余怒未消:“你有事说事!”
见汪立信的神情,贾似道猜测宋京只是请对方传信,并没有将自己和蒙军和谈的事情告诉对方。
否则,以汪立信此人茅坑里的石头的性情,和对自己的恨意,不会坐在这干聊宋京,而是会大声反对自己与蒙军和谈。
汪立信见贾似道强压着怒火,以为对方是在为和宋京之间的私事而恼火,也不去追问事情缘由,又拿起桌上一个柑橘,剥的双手湿淋淋的,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你不是还有公干吗?什么事,快说。说完赶紧走人。老夫忙的很。”
贾似道心情极差,看到汪立信没心没肺地吃着桌上的瓜果时鲜,心情更加不好,说起话来,就不假颜色了。
见贾似道下逐客令,汪立信将两只湿淋淋的手往官袍上胡乱擦了擦,吧嗒一下嘴巴后,正色道:“我除了江淮招讨使的官职,还有一项枢密院的差事。这个差事办完,我就走。不过,这个差事还需要贾相国配合。”
“枢密院?什么差事?”
“有人举报你贾相国和各位领兵大人在船中和营中私藏歌舞姬。为此,我特来调查。”
贾似道担任过枢密院使,清楚大宋军规,行军作战时,军中不得出现女子。可是这样的军规,从来没被宋官认真对待过。喜欢风月迤逦的文官,什时候能离开女人?
但是一旦有人较真,把这种事情翻到桌面上,倒是有些难办,尤其是办这事的人是已经和自己反目的汪立信。
正犹豫着,就见汪立信站起,跺了跺被江水打湿的靴子,说道:“平章大人。请吧。带我参观一下您的主船。”
说完,一挥手,跟随他上船的四个亲兵,立刻护卫在汪立信身边。
“汪大人,本官船上没有女子。”见对方抬脚向后舱走去,贾似道忽然伸手喝止,大声道:“那里是军机重地,不得擅闯!”
说话间,汪立信已经走到舱门口,抬头一看,发现舱门上头,挂着一个木牌,果然写着“军机重地”四个字,而且舱口两侧,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神色不善的军汉。
汪立信知道挂了“军机重地”的地方,自己是不能进的。可是,闻着从舱内飘出来的阵阵女人胭脂气味,他心里实在恼火。
眼下正是大宋存亡关键的时候,贾似道依然骄奢淫欲,不思为国,真是国之蠹虫!
“汪大人放心,本官知道轻重,怎么会带女子上船呢。”贾似道疾步跟上,语气已然没有之前的狠厉,反倒带着一丝商量。
“不是我不放心,你自己闻闻,你这艘船上是不是有女人用的脂粉味。”
“哦……那不是女人的脂粉味,是老夫带的一些香料。”贾似道脑筋转的快,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解释道:“对敌前沿,生活困难,军中将士无法洗浴,船舱内空气难闻至极,老夫只能用那些香料压一压舱内污浊之气。”
汪立信翻了翻白眼,知道自己是没办法进去核实了,只是就这般便宜了对方,实在不甘心,他吐了口胸中闷气,冷笑道:“好,既然如此,我就不进去查了。不过,我还是想将手中掌握的一些情况,和你核实一番。”
“据查,军国重事平章大人、大都督主舰的后舱,有舞伎八人,歌伎五人,女乐五人,使唤丫鬟四人,一共二十二名女子。贾平章,贾大都督,你看这数字对不对?”
“此事断无可能。一定是有人编排贾某,乱我军心!”贾似道闻言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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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上义虽然正言辞否定,心中却在惊恐恼火,对方掌握如此详细的信息。显然是自己船上有人走漏了消息。
一定要查找出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不过那是后事。眼前先要把这个扫把星汪立信安抚住。
见贾似道脸红脖子粗地挡在自己面前,汪立信不置可否地冷笑,心中却是一股无力感。
对于贾知道而言,此事即便做实,军中携带歌舞伎,上报枢密院,谢道清也不会责罚贾似道。
不要说贾似道只手遮天,就是他现在身系军国重事和大宋的安危,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惩治于他。
好在贾似道此人爱脸皮,爱名声,借此敲打一下对方,让对方把心思放在战事上来,倒是能做到的,这也是汪立信唯一的指望了。
“贾大人的事情,我就不再提了。但是,沿江制置使夏贵的营帐中也有五个歌舞伎。”
见贾似道要开口辩解,汪立信摆手止住对方。
“这几日,我着人四下暗访,携妓入营、眠花宿柳的将领比比皆是。有些水军将领更是不像话,直接将沿江州府的花船招到军船旁,喝酒行令,肆意妄为!”
“那些将领的名单,我都掌握在手。希望大都督严肃军纪,以正军威。告辞!”
汪立信说完,转身拂袖,下船离去,似是再待一时片刻,都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