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北路军（一）

北风呼啸，浮雪如雾。延绵数百里的燕山，奔腾起伏，横亘塞上。连绵起伏的山头上，白雪皑皑，在蓝天映衬下，如白帽遮顶，清晰可见。

二月时节，也许在江南还有几分回暖，但在燕北之地，却依旧是残雪遍地，满目苍凉。

袁淳远远看着前方的山头，问一直跟随在身旁的女真向导：“可是那山后？”

向导顺着袁淳的目光，连连点头：“不错，哈撒尔的部落就是伏凌山西侧。”

坐了大半月的船撬，终于遇到行军路线上的第一个蒙古部落。

只要有蒙古部落的地方，便是战场。

袁淳命令传令兵乘坐狗橇去后面通知龚鑫，命令斥候坐着狗橇，向周边铺洒，侦查打探，每隔半个时辰回报一次。

望山跑死马。看着远处的山头越来越近，船队却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伏凌山下。

山下有树林。说是树林，却因为在河道风口的缘故，却不茂密。

“今夜就此扎营。”眼见日头就要落山，袁淳命令沿河停船，在山下林中避风扎营。

士兵们穿戴好棉盔棉甲，安静地钻出温暖的船舱，列队下船。

路营坊搭建帐篷，后勤营分发饭团、牛肉和米酒，让作战兵卒们吃饱喝足，枕戈待旦。

已经到了战场，营地各处布置明哨暗哨。

袁淳和龚鑫碰了头，一起吃饭、商量后，各自回到各自的队伍，钻进低矮的帐篷里，头枕燧发枪休息。

可能就要进入敌人地盘，袁淳梦里都是吹角连营、金戈铁马，一夜醒来几次。

第一次真正和蒙古人打野仗，让袁淳辗转反侧。

次日，天边刚抹出一线赤红朝霞，袁淳就抄起火枪，翻出帐篷。

吃早饭时，亲卫带着一名斥候来到他的帐前。

“大人，在上游北岸二十多里处，果然有一个蒙古部落。”斥候禀告。

“多少人？”袁淳昨夜派人出去，便做好了准备，和对方只有一山之隔，一旦发现，自然便要动手。若是被对方事先察觉，抱腿就跑，自己就被动了。

“具体不知，但是从山头上看，帐篷有千座，人口大约五千上下。”斥候回答，“马匹黑压压的，成片成片，大约有数千匹，牛羊倒是不多。”

游牧民族，十二、三岁便能拿刀上马打仗。所以铁木真从来按照车轮的高度杀人。

五千人的部落，可战之兵按照半数来算，虽然多算了些，但也大差不差了。

“这部落周围有没有其他部落？”虽然明知部落都有各自草场划分，但是袁淳还是问了一句。

“周围三十里，没有发现别的部落。”斥候是新入伍的一名女真骑士，辽阳本地人，对游牧人的生活和放牧规律，稔熟于胸。

在此次主动进攻蒙军的作战安排中，有着草原生活经验的大批女真人充斥到斥候里。

“好，”袁淳喊过来一个传令兵：“骑马快去请龚大人过来。”

很快，龚鑫打马赶了过来。二人来不及进帐，只是在帐外拿着枯枝，在地上草草画了各自部队包围和进攻的方位，二人商量好后，便召集个自己将领，向自己部队传达作战命令。

袁淳部负责围住敌人的西、北两面。

龚鑫部则负责对东、南两面的敌人。

“一炷香之后开拔。第一军的火枪兵全部骑马，沿着伏凌山山脚，转到部落西面和北面，来回巡弋，不能让一个敌人逃脱。”袁淳给自己军、营指挥使下令。

胡璘作战时，向来喜欢包饺子，十分注意控制战斗的影响力。这样做，无论是防御还是进攻，都能起到出其不意的突然效果。

所以袁淳和龚鑫并未做什么细想，立刻就沿用了胡璘包饺子的做法。

围住之后，要么是押回船上，送回辽东，要么是全部屠戮殆尽。这就要看作战任务了。

战争就是只有你死我活。无关乎人心残酷。虽然，结局着实残酷。

此次出兵，北路军进入的蒙占区，本着以战养战的思路，每部只带了两千匹战马，这个数量的马只够一个军的火枪手骑乘。真正要想堵住对方逃跑，还得增加力量。

袁淳留下第一军的剩余兵力和后勤医护兵看守剩余船撬和物资，自己坐着狗橇，带着其余四个军，紧跟在骑兵身后，去包抄蒙古部落的后路。

袁淳的部队出发后，龚鑫率部绕出伏凌山，来到一片广阔的河谷。这里是那个部落的东、南两面。是龚鑫部发动进攻的区域。

河谷平坦之地，可是在这个时间，草地也并不肥美，看来岭北的白灾影响力还没有消除。否则那个部落是不会来这片贫瘠的草场。

龚鑫的两千匹套头衔枚的战马，在两面游弋。

船撬驶进了南面那条可以凿冰取水的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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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帐篷里避风的部落没有及时发现自己的危险处境，直到部落的斥候在临死前射出了鸣镝，那个部落才轰然动了起来。

第一个掀开皮帘的人发现突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军队，慌忙吹响了牛角。

苍凉的号角，响彻山谷。

部落的骑兵迅速集结。

永盛军的各处斥候纷纷打马，到两位指挥使面前禀报，部队各自就位。

袁淳回头看看左右，没有人心生怜悯与不忍，皆是面色严酷，嘴角绷直。

“枪盾兵保护五个火炮都进入炮击阵地。”

一个厢有十个火炮都，一百门火炮。考虑到让让火枪兵也能参战，得到锻炼。袁、龚二人只各派出五个的火炮都，五十门炮，围剿游牧到这个河边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