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我是现在的李大当家

为了顺利开展蒙占区金银铺事务，胡璘要求毕友师去临安及周边地区人牙市场，物色并购买识文断字的少年五十人，全部安排进入临安金银铺学习业务。另外，胡璘嘱咐毕友师与孟荣及其介绍的蒙占区官员处理好关系，将他们绑上胡家金银铺的战车。

其中所需钱财，毕友师可以先预支，后上报。

见胡璘将蒙占区事务的事权和财权都放给自己，毕友师心情激荡不已。

他是“隐庄”出来的少年，对财务之事颇有天赋，此次跟着胡璘回到临安，本以为只是跟随以供差遣，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差事。

二人就开设金银铺的一些细节，又谈了一个时辰后，才结束了谋划。

胡璘看看时候尚早，就去了胡王氏的房中。他要向母亲交代去蒙占区开设金银铺之事。

虽然，关于金银铺的事务，胡王氏基本交给了长子，但是，胡璘还是觉得应该让母亲知道生意上的事情。

毕竟自己大多数时间在东瀛。万一生意上出了纰漏，家里还能知道个前因后果，及时应对。

……

十二月初。

一场小雪过后，天气迅速地冷了下来，纵然以江南的繁华，也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丝丝寒意。

天目山下的一个硕大庄园。庭院里的腊梅正在盛开。

清晨的霞光透过晶莹娇嫩的花瓣，斜斜映照在院中微湿的青石桌上，石桌上放着一只酒壶，和两只小小的酒盅。

一个身着男装的少女，坐在石桌边，指间捏着一个酒盅，望着朝霞的天空出神。

她身上黑色的冬季儒衫有些旧了，鬓发被风吹得轻轻飘起，有一股淡淡的海腥味。

她叫李浅云。手下人都叫她李大当家。

前一任的李大当家是她的阿爹。阿爹重伤不治后，她就成了现任的李大当家。

品着杯中桂花酒，对于小院、腊梅、朝霞、残雪和微风所构成的景致，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神情有些恍惚。

她静静看着天边的云霞，陆地上的霞光没有海上的壮丽，却更耐看，不过无论如何看，它们都更像血。

院外传来脚步踩中枯枝的清脆断裂声，她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来，稍稍恢复了她平时作为头领的冷艳神情，另一只手在袖中一翻，手掌上翻握住一件东西来。是一把匕首。

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英俊公子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闪过几道人影，看到其中一个人影，她的心稍稍松弛了下来。那是詹七郎。

有詹七郎在，说明一切没有问题。

放松了心神，李浅云将目光投在进来公子的脸上，发现对方看到自己时，有种明显的错愕，微张着嘴，剑眉微挑，眼睛很亮。

“就是我。”李浅云的声音有些沙哑，在胡璘听来，竟有点后世的烟熏嗓的味道。

胡璘转头环视“隐庄”的这座小院，发现的确没有走错地方，不禁自嘲一笑。

耳朵里一直听着什么李大当家，听陈来生信中说是一个青年，就先入为主地将对方想象成了一个膀阔腰圆的汉子，却不想是个水灵灵的年轻女子。

凌晨的低温冻结了院中的残雪，走起路来咯吱吱地响。

胡璘走到李浅云身前，用袍角扫了扫石凳上的积雪，然后坐下，看着对方。

“小妹妹……”胡璘咧着嘴，有些痛苦地开口。

“请叫我李大当家。”李浅云面无表情，语气生硬而毫不客气地纠正胡璘的称呼。

胡璘笑了笑，微微低下头，舔了舔嘴唇，好半晌，方才感叹出声，“李大当家，你想杀了朱清和张瑄二人及其手下？”

“听说你会帮我。”李浅云目不转睛看着胡璘，语气没有丝毫请人帮忙的意思。

小院的清晨，宁静中带着些许的躁动不安。詹七郎紧张地看着李浅云。

“唔，”胡璘低头瞅着石桌上的酒杯，又抬头看了看李浅云微微紧绷的右肩，有些好笑，有些无奈说道：“你能不能把手里的东西收起来。你不会一言不合，就对我动手吧？”

李浅云脸色腾地红了起来，咬嘴唇，右臂的袖子动了动，然后抬起，把手放到台面上。

胡璘嘴唇抿起来，想了片刻：“我帮了你后，能得到什么？”

李浅云瞪大眼睛看着胡璘，似乎听到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一句话，好半天，才吃吃开口，“你，不是出于江湖道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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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璘胸口一沉，刚吸进肚子里的一口凉气，差点顶到自己的肺。

我日。你的态度是认真的吗？他有种怒极而笑的冲动。

他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盯着李浅云，心想，就你这素质还能当海盗头领？

同时，他心里也奇怪，陈来生一个精明人，怎么给自己推荐这个货色。

见女孩被自己盯着，脸色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白，开始行走在恼怒的边缘，胡璘收回目光，点点头道：“好，明天我派一个小厮跟着你们。”

说完，起身便要离开。

跟一个傻子，聊个屁啊！老子直接把崇明岛打下来，自己管理好了。一群海盗而已！

“一个小厮？”刚跨出一步，身后就传来李浅云不满的声音：“胡大官人莫不是消遣我，派一个小厮怎么能成事？”

我日，到底是谁在消遣谁？

胡璘忍着胸中的气愤，作色道：“我从人牙子手里买一个小厮，还需十两银子。他要是死了，我也不用你赔钱，算我尽了江湖道义。”

“你！”李浅云腾地站起，烟熏嗓忽然粗重了起来，胡璘察觉到有异，转头看去，就看到对方眼中开始蕴着泪水，沉默片刻后，摇摇头复又回到石桌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