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左教骏指挥使

杜岳听不见面色惨白龙袍青年口中说着什么。他发现车厢内，还有一个身穿龙袍的老者。

老者目光呆滞，神情憔悴，一只手还在不停地抖动着。

由于听不清他们的谈话，所以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心念微动，杜岳出现在那些阁楼上空。

城外，是密密麻麻的军营。人山人海。来往的士兵都穿着短身皮袄，手持刀弓，头上扎着不同于汉人发髻的小辫。

军营中有一个硕大的营帐，帐外一杆大旗迎风飘扬，上书“大金国南京路都统”几个血红的大字。

“城内两个皇帝，城外大金国军队……这是靖康耻？！”

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赵恒，量子匹配度97%。是否做好着匹配准备？”

像是听见了雷声嗡嗡炸响，杜岳的脑海里出现徽宗赵佶与钦宗赵桓二人赤身裸体，披着血淋淋的新鲜羊皮，在女真人的口水和石块中，绕着完颜阿骨打陵墓爬行的场景。

“我日。让我去当亡国昏君。不干！下一个！”

话音刚落，杜岳突然发现自己的意识莫名地震动起来。

“意识打样出现故障……”胡璘的意识中突然传出惊呼声，女子的声音失去了恬静清婉，飞快而清晰地传来：“既然你否决了两个选项，那么按照排除法，现在将你和第三个选项直接匹配吧。”

“别啊，让我看看第三个是什么人啊……说不定我还选第一个呐……哎，小姐姐，妹妹…”

“匹配成功后，我们会……你关于进入那段历史的相关知识，供你决策使用，”女声没有理睬杜岳。

“你的专业知识会在短时期内保留……为方便你完成……，你在这个世界的生活技能……也会被……保……”

女子声音断断续续，最终陷入到一片静默之中。

杜岳慌乱起来。他感受到自己意识波动越来越剧烈。

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脱离眼前的世界，进入类似之前经过的那个通道。

他被一股昏暗的气息挤压、推动着前行。

周围的气息很密集，杜岳感觉自己“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他的意识仿佛陷入了睡眠之中，失去了时间感，无知无觉……

……

不知过了多久，杜岳被一阵剧疼惊醒。

他觉得脑袋如河流中的石头，被汹涌的激流冲刷。

一个个古怪的意识，像是碰撞飞溅的水珠，急速而混乱地蹦了出来：

步人甲，胡璘，二十岁……左教骏指挥，送马……襄阳……蒙古鞑子……

各种意识如水珠四溅，几乎没有停顿，如同在空中一支支鸣啸飞行的箭矢，迅猛地冲击着杜岳的脑壳。

杜岳感觉自己的脑壳像是开了一道缝隙的地面，大量信息在那条激流的引导下，以横扫一切的气势，前赴后继地涌入了他的脑海中。

疼痛，酸麻，恶心，诸多不适的感觉极突兀地涌现。

杜岳双手抱头，四肢抽搐，汗如雨下。

世界再次陷入混乱……

混乱中，隐隐约约又似有声音从天边传来，声音既真实又虚幻，在真实与梦幻的拉锯战中，左右争夺。

又不知过了多久，杜岳眼前再一次出现了光明。

那光明渐渐扩展着，宛若太阳从层云中往外挣扎，最后噼啪一声响，城头的一切景物猛地再次扑进了他的视线。

轰隆的炮声，焦黑的烟雾，绝望的怒吼，刺鼻的硫磺，突如其来地将他的所有感官紧紧包围。

杜岳目光呆滞地打量四周。

城垛，守军，火炮，箭矢，一一映入眼帘。

就在他在心里判断自己出场的环境时，一名头戴方巾、穿着长衫的男子闯进了他的视野中。

那人提着一个篮子从他身前快速跑过，却突然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口中发出痛苦的嘶喊。

一支冷箭从空中俯冲下来，正中他的耳根，漆黑的箭簇穿透他的脖子，从另一侧脖子透了出来。

篮子打翻了，一个个圆滚滚的冷饭团滚了出来。

男子一只手死死抓着篮子的提手，另一只手攥住一支两尺长的箭杆，似乎想要拔出那夺取他性命的东西。

不过，他的嘶喊很快就微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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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失去了协调。

他最后的挣扎如同痉挛般激烈颤抖，在地面狠狠地拍打了几下后，便失去了力量。

最后的抖动，将男子的面孔，推向杜岳的方向。

男子呆滞无神的眼睛盯着同样呆滞无神的杜岳，一汩汩粘腻的血液，从他黝黑脸庞下流淌了出来，很快浸红了滚落在身旁的饭团。

那男子似乎看到了杜岳眼中的惊惧和颤抖，充满了不甘和仇恨的目光，忽然柔和下来，嘴角翘了翘，喷出了最后一口气，掀起了面前的灰尘。

那些灰尘在血液上方飞旋而起。

杜岳瞪着男子的尸体，感觉胃里有东西在翻腾，肚子一阵抽搐。

忽然间，他心中莫名出现一种居高临下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