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
回程
教堂的工作人员叫醒了白顺安,他走出教堂,眼前一片片薄雾,望着上空将明的墨蓝天色,慢缓缓地走在路上。
在这回程的途中,他遇到了那位明月,垂头静站在那儿,浑身透着一份落漠的冷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中的苦恼像是水进了沸腾的油锅一样明显。
喷溅地炸开。
他叫住了路过的白顺安,神色略加收敛,带上几分礼貌的笑,冷意添添减减,拙劣且引人不适地掩藏进了眸中,打量的目光不经意地游走,明月朝白顺安伸出手,“你好。”
白顺安握住那双手,平淡地问候道:“你好。”
站在路灯下的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收回了手,各有各的憔悴。
“天色很晚了,我先回去了。”白顺安回想起了阿回的话,并不打算与之交谈。
“你和昭回,”明月直接忽视了白顺安说出的话,由着意愿询问道,“是聊了些什么熟悉得那么快的。”
“你是说阿回。”白顺安转过身来。
“嗯,是他。”明月垂下眼,“他让你叫他阿回?”
“你是明月?”
明月脸上笑容一僵,眉尖微皱,“他告诉你的?”
还未等白顺安回答,明月率先无奈地轻哼了一声,他擡眼朝远处望去,脸上掠过似是不满又似得意的神情,轻点了下头,“只能是他。”
明月将视线移回到了白顺安身上,“我是明月,不过很少有人这么叫我,我的名字是陈晚延……”
他顿了一瞬,补充了一句:“延续的延。”
白顺安礼尚往来地说出了自己的姓名,“我是白顺安。”
“我知道,昭回告诉过我。”陈晚延将问题重提了一遍,“你们当时,聊了些什么?”
“聊了电影,生日,婚礼。”
“什么电影?”
“他没告诉你。”
“嗯,没有。”陈晚延轻抿了下唇,想起昭回回复的“没什么”,再次开口时,声音都变轻了些,“他没有告诉我。”
“遗忘的天堂。”
一路穿过薄雾,白顺安身上的体温冷了些,他向前走了段路,已经能看到酒店的一角,他想起这一路所遗失的东西,并不畅然地接受了这一切的发生。望着泛白的天,他疲劳地呼出一口气。白顺安回到酒店,伴着舒缓绵长的思念陷入了深眠。
……
何榆看着坐在对面的贺乔,想到了很多年以前,她们在大学的自习室里也是这么对坐着,在多年的同居生活里,她们吃饭时也是这样对坐着。她们那么多年,擡头去看,对面坐着的总是对方。
分开快两年了,现在这么坐着,何榆表面局促,其实心里并没有感到丝毫陌生,反而因贺乔的存在,缓解了许多因各种不确定性带来的恐慌。她任性地想着,贺乔就该坐在她对面,想到这儿,何榆习惯性地翻翻包,递给贺乔爱吃的糖。
备了那么多年的习惯,到今天还未完全遗忘和改变。
何榆习惯性地目光追随着贺乔,她看着贺乔收下糖,开口问道,“你现在还好吗,舞蹈班开得还顺利吗?”
“很好。”贺乔答道。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火车到了一站,几分钟后,再次开往远方,贺乔擡眸望着何榆,“云岑呢?”
何榆才想起贺乔离开她时,她还没有离婚,“自从离婚后,我们就没联系了,不过前不久有个同学告诉我,他再婚了,还有了个孩子,现在全身心投入到了家庭中。”
贺乔垂头不语,两人再次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里去。何榆顺着贺乔之前的提问问起,“齐辞呢?”
“你知道的,我和他一直不熟。”
何榆垂下了头,她总是容易忘了这点。
背景里即将到站的提示声数次响起。
“……我马上就要下车了。”
贺乔擡首望向屏幕上滚动的字,“我知道。”
何榆展露笑颜,“嗯。”
“我还有很久才到站。”
“我知道。”何榆提起行李,“我先走了。”
故事步入尾声,何榆提着行李走下车,成为了人群中不易被留意到的一员,有人下车,有人上车,何榆回眸看着即将开往远方的火车。
在火车将要开动前,何榆匆匆向前走去,隐入在了流动的人群里。
……
对于陆近风没来参加首映礼这事,李轩月在心里狠狠记了他一笔,之前的活动不来参加她还能理解,但这回,她又不是没收到消息,陆近风现阶段拍的电影已经杀青了,同时间也没有别的行程要忙。
一想到陆近风就是故意不来,李轩月冷笑一声,擡头看了眼没什么变化,甚至更放松了些的白顺安,暗骂了陆近风好几声神经病,胆小鬼。之前她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胆子这么小。
李轩月边想边计划着等陆近风一回国,就让詹松安排他天天跑宣传,不分国内国外,大大小小,杂七杂八地都跑。她倒是要看看他还能拖多久,不过要是拖久了……李轩月拿起手机就给陆近风打了通电话,没接。等到第二通快播到提示音时,陆近风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了?”
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李轩月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要是真拖到电影下映那时候回来,那就做好一辈子不回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