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倒也不全是。”楼妙璇垂眸，手指细细地磨过茶盏上的花纹，粗糙与细腻交织的触感让她瞬间陷入了沉思，默然不语。
燕藏锋听得稀里糊涂的，和楚令旭面面相觑后，有些着急地催促道：“楼小姐，你就直接说实话吧！属下实在放心不下！”
“你不知道！”燕藏锋跺着脚，眼睛很快就湿了，但很快又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又往眼睛上抹了一把，才伤感地说道：“属下看到主子跟你一起跳了下去，回来之后，有多后悔！真是恨不能回去也跳一回。可二少总是说——你们没死！你们没死！”
“起初，属下也是不信的。从那种地方跳下去，怎能没事嘛！可是后来，属下也跟着二少有了一样的痴梦，总觉得你们是没死的！可属下没有看到你们回来，就是再大的信心，也快给磨没了。”
“现在好了！”燕藏锋抬眼，眸光大亮，灼灼地望着楼妙璇，“属下终于看到你们中的一个人，活着回来了！即便主子还没有回来，属下这心里的祈盼也有了更大的希望，再也不是空落落的了。”
可是，说到这里，他的话风陡然一转。整个人，都黯然伤感起来，“可现在，除了楼小姐口中的一句——没有性命之忧，再无其他。就连他身在何处……楼小姐都不愿说出来。属下如何能心安。”
看着燕藏锋悲伤的眼睛，楼妙璇的心突然一动，本不该说的话一下子从嘴边溜了出来，“你的主子，在一个——你永远也到不了的地方！”
“永远也到不了的地方？”燕藏锋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茫然地看向楚令旭，“二少，你能听明白？”
楚令旭分明也是没听明白，愣了愣，突然有些恼怒地一拍桌子，“屁话！就算有地方是他到不了的，也绝不会连小爷也到不了！小辣椒，你就是喜欢吓唬人。”
“不。”楼妙璇认真地摇着头，“我不是吓唬人。”
楚令旭愕然，“你说真的？”
楼妙璇笃定地点点头。
楚令旭顿时有些懵了，和燕藏锋对了一眼，才将信将疑地问道：“什么地方是我们永远都到不了的？”
“我也说不清。”楼妙璇皱了皱眉，“我和他，在那里呆了两个多月。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唯一知道的是，即便我现在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也没办法带上你们去那个地方，将他带回来。”
“呃……”楚令旭拉长了声音，发出一声漫长的拖音，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在思量着她话里的真假，又似在思量这个地方会是在哪儿。他呃了很久，呃到肺气明显有些不足，咳嗽起来。还是，一无所获。
最后，只能拍抚着胸口，调平气息，问燕藏锋：“你听说过这种地方吗？”
“没有。”燕藏锋摇着头，有些困惑地思考着。然后，望向楼妙璇，“你能不能把那个地方的样子，描述给我们听听？”
“当然可以。”楼妙璇点点头，就把那个地方细致地描述了一番。
“好像……似乎……”楚令旭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含糊地咕哝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一点点深黯了下来，像是陷入了沉思。
楼妙璇和燕藏锋以为他想到了什么，便眼巴巴地望着他，不敢打扰。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竟然有些自暴自弃地啐道：“呸！什么鬼地方，连小爷都没听过！”
他骂完，很快又笑嘻嘻地说道：“没事儿！这点小事儿，交给我们楚家底下的人就是！准保没两天，就能得到确切的消息！我们就等着吧。等知道了那是个什么鬼地方，或许就有办法能把师哥给弄出来了。”
“对啊。”楼妙璇眼前一亮，就禁不住发出一声赞叹，“楚家的消息，遍布天下。或许，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有人能知道呢。我可真蠢，早知道，当初就该直接告诉你的。”
“你才知道你蠢啊？”楚令旭嘲谑地斜睨了她一眼，就自得又慵懒地往后一靠，晃荡起了双腿，“要知道，这天底下的事儿，就没一件能逃得过我们楚家人的眼睛！这事儿交给我们楚家，准没错！”
“我知道。”楼妙璇点着头，很快又担心起来，“可是，这样一来，会不会因此走漏了风声？我始终觉得，那个地方是个神奇的所在。要是让那些不安好心的人知道了，会不会……”
“放心放心。”楚令旭安抚地笑笑，“我们楚家人做事，向来守规矩，不会让你失望的。就算这件事走漏了出去，问题也绝不会是出在我们楚家人的头上。”
楼妙璇无言，只能无奈地抿了抿唇，“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为了不让外头那些人瞧出端倪，我们眼前的这出戏，还是得演下去。”
楚令旭意有所指地努努嘴，坐正身子，就掸了掸衣服上几不可见的灰尘。然后，故作潇洒翩翩地站起来，朝燕藏锋一指，“该做什么，清楚吧？”
“清楚。属下这条命，是主子救下的。早在活下来的那一刻，就是主子的了。虽然当初未能追随他而去，但现在也绝不会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情！”燕藏锋躬身，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主子在，我在！”
“好！”楚令旭拍手，就利落地往门口一指，“出发！”
“还有事情要做呢。”看着他兴致高昂的样子，楼妙璇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还有什么事？”楚令旭斜眼，拧眉，茫然。
“太后让我到祁家族中挑选几个战绩卓著的武将，随我们一同前往虞澜，救殿下脱困。”
楚令旭的热情一下子就降了下来，有些不满地瞋白了她一眼，“小辣椒，你就不能拒绝一下？”
“拒绝不了。”楼妙璇无奈地摊手，摇头。
“好吧。”楚令旭蔫头耷脑地叹了口气，就故作从容地耸了耸肩，“小爷就知道——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