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太后下令
“是你不愿告诉哀家，还是……”太后望着她，眼睛慢慢湿了，“他不让你告诉哀家？”
楼妙璇不置可否地说道：“殿下是有孝心的人。自古，儿行千里母担忧。殿下也不想让你担心。”
“既然他不想哀家这个当娘的担心，那为何还要你回来呢？”太后难过地捶着胸口，声泪俱下，“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盼头，突然又出了这样的事。这不是成心让我这个当娘的难受吗？”
“太后！”楼妙璇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垂着眼睛，“殿下就是不放心你，才让臣女回来代他尽孝的。他若是知道——你为他如此伤心，一定会责怪臣女的。这封信，他是要我带给他的那些属下的。现在让你知道了，殿下定会怪臣女多事……”
“不会的。”太后一把回握住她的手，促声说道：“哀家知道你是好孩子，定不会一直瞒着哀家。湛儿也是好孩子，知道你也是不忍心，才会如此。自然也不会怪罪于你。”
“只是……”太后迟疑，忧心忡忡，“如今，湛儿所困之地，是否真的没有危险，你可万万不能再瞒着我了！倘若他身陷险地，以你一人之力，如何能救他？还是哀家知会陛下，让他派人前去相救，才是最为妥当的。知道吗？”
“太后……”楼妙璇看着她，若有所思地蠕动着嘴唇，却长久没能说出一个字。她本想一再地说——萧湛没有任何的危险，他只是困在一个地方出不来而已！
可这样的话，在喉咙里打着转，到了嘴边的时候，终究显得有些无力，让人难以相信。
她想了想，还是款言道：“毅王府的‘骁骑十三鹰’足可应付。”
“‘骁骑十三鹰’？”太后眼睛迷蒙地思索着，像在心里估量着——这支已然不是烈寒军精锐的十三个人，是否还能承担起保护她儿子的职责。思虑了小会儿，她还是不放心地说道：“这样吧，你到我族中挑选几名有着过人战绩的武将，随你到虞澜，将湛儿救出。”
她用的是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楼妙璇一下子就愣住了，有些哑然地望着太后，许久才垂首应道：“是！”
有了这一出，太后果然很快就放她出宫了。
只是，事情却变得更为复杂了。
一想到，一群人要跟她到虞澜去救萧湛。
她就有些头大。
萧湛明明就在秘境之中，到了虞澜，要是遍寻无获，她由该如何交代？这两封信，都是她拿来糊弄太后的，总不能一直这么糊弄下去吧？
事情的关键，还是在于——要尽快想到办法，让萧湛从秘境中出来，回到大靖。
只有让所有人都真真实实地看到了萧湛本人，这一切的麻烦事才会平息下来。
相比楼妙璇的烦恼，楼清云知道了此事，却是大为兴奋。
“母亲，我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萧意浓只是望了她一眼，便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太后要她在祁家族中挑人，你能安插进你的人？”
“祁家与柳家虽然水火不容了许多年，但为了两家的荣耀，早已是盘根错节，互有关联了。”楼清云说到这里，眼里瞬时就闪烁起精明自信的光，“母亲仔细想想——舅公那里，是不是有个不起眼的庶女嫁到了祁家？虽是个妾室，但却是个有脸面的。到了那位将军面前，说的话也是有些分量的。”
“有这么个人吗？”萧意浓蹙着眉，有些费力地想着，好半天还是一脸的茫然，索性摆手道：“你知道为娘的脾性，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贱人，从来都入不得为娘的眼。为娘哪记得那么多。”
“母亲不知道也无妨。”楼清云不在意地笑笑，“母亲只要知道——我们要安插这么个人，也不是不可以——就行了。”
“云儿既然有门路，就放手去做吧。”萧意浓放心地点点头，含着深深的笑意，久久地看着她，“可惜，你只是个女儿身，若是男儿身……”
“如何？”楼清云有些不解地挑着眉。
“若是男儿身，你父亲在我面前，也不会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了。”
“欲言又止？”楼清云拧着眉，思索了一番，便很快了然，“父亲希望母亲能为他生育一个男孩？”
萧意浓点头，“可惜，即便没有那个诅咒，为娘也是不想生的。”
“为何？”楼清云不解，“母亲跟父亲的感情，不是很好吗？”
“为娘跟你父亲的感情，只不过是白日里的阳光，温暖都只是短暂的。为娘早不是那个冲动的女孩子了。生孩子的事情，交给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为娘是大靖最尊贵的长公主，不是只会给男人生孩子的贱人！”
说到这里，萧意浓转眸，深深地看着楼清云，“你要知道——你跟你身边的任何女人，都是不同的。她们的一切，都是仰赖于男人的施舍。而你，要做——施舍男人的那个人！”
“施舍男人的那个人？”楼清云喃喃地重复一句，似有所悟，又似有些不太赞同，微拧着眉，望着萧意浓，“那太子哥哥呢？他是大靖将来的天子，我若这般……只怕会适得其反。”
“哼！”萧意浓冷笑一声，“傻孩子，你还未能领会为娘此话的深意。等到你真正领会了，你就会知道——为娘说的，都是为你好！”
“放心吧，女儿虽然现在还不太懂，但母亲的教诲，女儿永远都不敢忘。”
楼清云转念问道：“女儿听母亲刚才的意思，肃远侯府是不是又要添一两位姨娘了？”
“姨娘？”萧意浓于齿间吞吐着这个用词，就是禁不住讽刺地发笑，“这些年，你父亲和你祖母如此醉心子嗣之事。可如今的侯府里，你又看到了几位姨娘、几位姐妹兄弟？”
“母亲的意思是……”楼清云细细思量着她话里的意思，顷刻不寒而栗，“这些人，都是被母亲处置了？”
“一个个都是贱皮子，有什么资格能在我纯懿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张牙舞爪？自然是……”萧意浓慢条斯理地抚弄着葱白的手指，森森一笑，“如你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