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太后装傻
突然来这么一出，楼妙璇有点懵。
太后也是有些茫然，“此话何意？”
萧意浓弯着身子，郑重其事地说道：“昨天儿臣看到那只鹰，就觉得十分眼熟。只是那会儿，一时间没想起来，就未曾跟母后说起过。回去之后，儿臣反复思量，今晨才骤然想起！”
“想起什么？”太后眯起了眼睛，眸底闪烁着冷幽幽的光，一种无形的威压溢了出来，“纯懿，哀家面前，你无需遮掩。但哀家还是要把话说在前头，哀家这里，可不是你搬弄是非的地方。”
“儿臣不敢。”萧意浓垂着眸子，波澜不兴，眼底却是一片不屑和森寒，“儿臣要说的，绝无半句虚言。”
“可若是有呢？”太后冷声问道。
“若是有……”萧意浓怔了怔，便信誓旦旦地说道：“儿臣愿遭天打五雷轰！”
“哼！”太后不屑地瞧了她一眼，“如果这种毒誓有用的话，我大靖每天被雷劈死的，不知道有多少。”
“皇祖母！”楼清云娇声唤道，就亲亲热热地上来挽住了太后的手臂，“母亲也是忠心一片，您就别说她了。”
“好好好。”听到楼清云清甜的语声，太后的态度顿时就软和下来，笑着拍拍她的手，说：“你呀，就是嘴甜，能讨哀家的喜欢。等你姐姐的婚事了了，哀家紧着就给你筹备你与太子的大婚，如何？”
楼清云娇羞地垂下脸，“皇祖母做主就是。”
太后笑着，好像把萧意浓之前说的事情顷刻就忘了，只一个劲地含笑看着楼清云，“近来，与你太子哥哥可还好？”
“好。”楼清云细细地应了一声，就羞答答地红了脸，一副好不意思抬头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太后看着她，真是越看越满意，脸上堆满了笑，藏也藏不住，“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都是要嫁人的。你与太子感情要好，是我大靖之福，也是天下之福。你这孩子聪明，有你帮衬太子，陛下也放心不少。”
太后说得兴起，完全忽略了萧意浓的存在。
萧意浓慢慢支起身子，就轻轻地干咳了一声，意图引起太后的注意。
然而，太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仍旧是自顾自地笑着说：“哀家先前已经和陛下商量过，等到来年春暖，就择定吉日，为你们主持大婚。你看，可好？”
太后丝毫不理睬萧意浓，可楼清云却没办法无视她的存在，只能笑了笑，就抱歉地对太后说：“皇祖母，孙儿今天是有事来找皇祖母的。”
太后神情一滞，脸上的热情顿时就淡褪了几分，这才有些不冷不热地问道：“何事？”
太后这样的反应，让楼清云有些尴尬，“皇祖母，您忘了？就是母亲刚才提的事情啊。”
“你母亲……”没想到，太后竟是一副失忆的样子，有些茫然地拧着眉，“刚才提的何事？”
楼清云顿时哑然。
太后分明就是在故意装傻，给萧意浓难堪。楼清云一眼看破，却也忍着不敢说出来。只能有些无奈地望了望萧意浓，无声地摇着头。
一旁的楼妙璇看戏看得正是高兴，见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不由笑着提醒一句：“刚才母亲说——她昨天看着来送信的黑鹰，有些眼熟。一时没想起来是哪里的，所以，未敢禀明太后。”
她顿了顿，莞尔一笑：“这会儿，应该是想起来了。所以，急着赶来告诉您。”
“哦？”太后狐疑的音调生生拐了个弯，别有怀疑地打量着萧意浓，“有这事儿？”
萧意浓不着痕迹地冷哼了一声，跟着就堆起了笑，有模有样地说道：“儿臣今晨，忽然想起来——那黑鹰，就是从毅王府飞出来的！”
“既是毅王所养，从毅王府飞出来，不该是理所应当的吗？”太后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纯懿，你到底想说什么？”
“十弟养的黑鹰，确实理当该从毅王府飞出来。”萧意浓半点没有因为太后一时的耍弄，就矮了半分气势，反倒更加凛然了几分，“可这时候，十弟并不在毅王府。而这黑鹰送信，却是从毅王府飞出。母后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
太后一愣，眼底很快就露了一丝恍然，略略思索了一番，就下意识地看向了楼妙璇。
虽未开口，可眼里却充满了疑惑。
难解的疑惑。
楼妙璇却是一脸平静，泰然地笑了笑，就对太后说：“毅王殿下的黑鹰，已经吃惯了毅王府的吃食。一路长途跋涉地飞回来，送信之余，回到豢养之地，解一时之馋，有问题吗？”
太后闻言，似乎也没有要深究的意思，顷刻就笑起来，“对啊，飞禽走兽皆有口腹之欲。如此做法，也并无不妥。更何况，毅王府豢养的黑鹰众多，长得都一样。难不成，长公主有派人时时盯着？”
萧意浓愕然，瞬间明白了——在太后面前，谁亲谁疏，已然明明白白。
一时间，一种复杂的滋味涌上心头，酸苦难说。
她咽了咽喉咙，有些嘲弄地笑道：“母后就这么相信——她做的一切，都是真的？”
太后却是含笑看着她，“纯懿，哀家不明白。楼妙璇纵然是你的继女，却也是肃远侯府的人。肃远侯府与公主府，休戚与共。既不是你亲生女儿，你不思护佑也罢。但你们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做这样的事情，非但让人不齿，也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以后，还是别做这种事情了。免得让人看了笑话。”太后有些嘲讽地扬眉，直直地看进她的眼底，“你说呢？”
那淡淡的目光，看似没有一丝威压。萧意浓却觉得自己在这样的目光里，简直就是一个让人笑话的跳梁小丑，上不得台面。
可萧意浓生来狂傲，最受不得这样的轻视，她不由地冷冷一笑，就嗤笑道：“母后果然是老了，眼睛看不清楚，心也蒙了一层灰。这丫头，把你当傻子一样摆弄，你竟是一点没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