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离开的关键
“看来，我们是非回去不可了。”萧湛语调和缓，声音平静，脸上的神色复杂难辨。只是虚无地看着一点，出神地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低眸来看着她，“你之前说要回去，就是因为这个？”
“有这个原因，但也不全是。”楼妙璇有些低落地说道：“毕竟，我们都不是无牵无挂的人。我担心他们，他们也担心我们。要是不回去，我的心里始终都会有一根刺，寝食难安。”
“可是，怎么回去呢？”萧湛有些发愁地环视了一圈，“我们来的路，本来就有些匪夷所思。要回去，肯定也不是寻常的路那么简单。你看，这里这么多条路。你觉得哪条路能走到头呢？”
“我们随便挑一条路试试吧？”楼妙璇提议。
“要是一直走不到头呢？又回来？”
楼妙璇垂眸想了想，“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要不要听？”
“说来听听。”
“我觉得，这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什么意思？”萧湛茫然。
“这么跟你说吧。”楼妙璇轻轻扣着下巴，煞有介事地思索道：“如果把我们所在的这片芦苇荡，看做是一个宇宙。那这芦苇荡里的每一根芦苇，都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我们以前所生活的地方，是这其中的一根芦苇；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则是另一根芦苇。”
“我听明白了。”萧湛微微颔首，若有所思道：“可如果这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会不会比大靖的国土还要大？如果这个空间，不与我们原来生活的世界相通，我们就是走到死，也走不出去的。”
“可我觉得，这个空间并不大。”楼妙璇突然抛出一个结论。
“何以见得？”萧湛挑眉，又下意识地看了一圈，“你看到头了？”
“没有。”楼妙璇摇摇头，孩子气地讪笑一声，“我猜的。”
“这能靠猜吗？”萧湛没好气地瞋白她一眼。
“反正也没事。”楼妙璇撒娇似的往他身上蹭了蹭，“我们就试试嘛！”
“真拿你没办法。”萧湛一脸无奈，“那我们就试试看吧。”
“要是没走出去，我们就当逛了一圈。路上，见到好吃的，顺一点回来，也不亏。”楼妙璇雀跃地说道，朝地上围着她的脚不停转圈的小黑挤挤眼，努努嘴，“我说的，对吧？小黑！”
小黑顿时高兴地又转了几圈，以示回应。
“你看，它也想走呢。”楼妙璇冲着萧湛，孩子气地努了努嘴，“这个地方，什么都不缺。每天的生活，都不需要费什么功夫。简直就是天堂！我这种人，过惯了苦日子，这种生活一点奔头都没有，只会把人给养废了。我才不当废人呢！”
萧湛听着她的论调，只感觉有些新鲜，“天下哪个人，不盼着过这样的生活？你倒好，一点瞧不上。”
“不求上进的人，才会盼着过这样的生活。”楼妙璇不屑地说道。
“有道理。”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一路往前走。看到好风光，还是会忍不住停下来欣赏一番。
就这样走走停停，从天亮走到天黑。
路，依然在向远处延伸。
没有尽头。
“回去吗？”这会儿，浓黑的夜色几乎让他们快要看不清对方的脸，萧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侧头随口一问。
“不回去！”楼妙璇态度坚决地咬牙说道，“如果这条路，要走十天才能走完。那我们就已经完成了十分之一，再回去，这十分之一岂不是白走了？”
“那如果要一百天才能走完呢？”萧湛问。
“我还是不回去！”楼妙璇很肯定地说道，“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走，为什么还要回去呢？当然，只能一直走下去。”
萧湛叹息道：“我是担心，这一切——终会是一场空。”
楼妙璇沉默了，突然负气坐到了地上，将地上散落的干草和树枝收到一起，点起了一堆火。
“如果这个世界，与我们原来生活的世界并不相通……”楼妙璇红了眼睛，有些欲哭无泪，“我们该怎么回去？”
萧湛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简直——就是老天跟我们开的一个玩笑！”楼妙璇气得一把折断了手里的树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把蜷在她脚边的萧小黑都吓得背毛一立，窜了起来。
她伸手安抚地揉了揉小黑的背毛，就有些灰心丧气地说道：“其实，我早就想到那点了。只不过，我真的不想面对那样的现实。我不回去，我哥该有多伤心？雁蓉该有多伤心？就连楚令旭那个没心没肺的，恐怕也不会好受。”
“可是，”楼妙璇的眼睛很快就湿了，急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着转，“我们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谁说的！”萧湛断然说道，“我们既然能进来，就一定能出去！”
“可是，怎么出去？”
萧湛到她身边坐下来，眸色深沉，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还记得吗？我们是跳入火山之后，来到这里的。我怀疑，火山与这里，一定有一道门或者通道。只要找到了，我们或许就能出去了。”
“你就不怕这扇门打开的时候，我们又回到了火山里？然后，直接掉进滚滚岩浆里，化成一缕青烟？”楼妙璇实在不想泼他的冷水，可这的确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萧湛顿时沉默下来，显然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事？”
“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是冰封的状态。可一沾上你的血，这里立刻就解封了。拿到寒冰天蕊的时候，也是这样。”萧湛看着她的眼睛，迟疑道：“你就没觉得奇怪？”
“有。”楼妙璇下意识地抬起手，看着上面熟悉的纹路，若有所思，“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一切，能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你并不是普通人。”萧湛深深地看着她，深黯的眸光，渊深如海，却又暗潮汹涌。看似波澜未兴，却暗藏了万千思绪。
“你的身份，或许才是我们离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