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婆媳之间
楼妙璇却是摇了摇头，蠕动着已然毫无血色的嘴唇，吃力地说道：“没用的。这世上，没有人能拿到。”
“到底是什么样的药草？”太后看着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不觉就信了三分，“这种药草，若是长在陡峭的山崖上，你拿不到，哀家可以派大靖的武林高手去摘。我大靖，人才济济。武林中，也是人才辈出。只要哀家广发英雄帖，自会有各路英雄齐聚，为我们排忧解难。你不必担心。”
“不。”楼妙璇还是摇头，血液的流失和难忍的剧痛，让她的俏脸惨白一片。她还是强撑着，有些气弱地说道：“就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也无法拿到的。”
“什么？”太后惊讶，“到底是什么样的药草？赶快说给哀家听听！哀家不信，这天底下的药材，还有第一高手也拿不到的！”
见她还是不相信，楼妙璇只能把赤炎婆罗的事情，告诉了她。
太后听完，又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确定，你不是在编故事诳哀家？”
“确定。”楼妙璇目光坚定，神情淡然。
“这等虚无缥缈的东西，和神话故事里的仙草，有什么区别？”太后根本都不愿意深想，就直接打消了要找这种药的念头，只是问楼妙璇：“除了这东西，还有别的东西，能治湛儿的病吗？”
“暂时没有。”楼妙璇垂头丧气地说道，“若是有，臣女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一定会弄到手。”
“行了。”太后看着她凄凄惨惨的样子，就有些不忍。这种药草，根本是给了她一个无望的梦，让她连想都不敢想。无望之后，很快就是渐趋渐近的绝望。她心中一痛，已然疼到快到无法呼吸，却再也无法狠心追问了。
“先顾好你自己吧。”太后按着心口，虚弱无力地扬扬手，偏头对宁嬷嬷说：“叫人来给她处理一下伤口吧。虽是些皮肉伤，可女儿家的身子娇贵，伤成这样，也不能轻视了。”
“是。”宁嬷嬷应声，正要叫人。
一个宫女就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太后娘娘，毅王殿下来了。”
“什么？”太后脸色一变，就下意识地看向楼妙璇，朝几个宫女招手，“快快，赶紧把她扶进去，不能让湛儿见到她这副样子！”
两个宫女慌手慌脚地上来，架起楼妙璇，就往隔壁的耳房走。
楼妙璇这会儿已是昏昏沉沉，身子也是绵软得厉害，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她们架着进了耳房。
前脚刚刚跨进耳房的门，萧湛后脚就进来了，眸光犀利地看了一圈，就向宁嬷嬷质问道：“楼妙璇呢？”
“湛儿。”太后收敛起刚才的心浮气躁，可以放缓了音调，显得跟平常一样自持娴静，“你这是在做什么？找楼妙璇，找到母后这里来了？”
有太后接话，宁嬷嬷就自觉退到了一边。
萧湛又急切地看了一圈，还是没看到楼妙璇的影子，他一下子着急起来。但在太后面前，他还不敢过于放肆，只能将心急如焚的情绪往下压了压，“儿臣是听说，母后宣楼妙璇进了宫，想来看看。”
“看什么？”太后有些不悦地扫了他一眼，原本慈爱的声音不自不觉就变冷了几分，“看哀家有没有为难她吗？”
萧湛默然一息，“母后和她的‘百日之约’，已经剩下不到二十天。儿臣是怕母后太过着急，所以来看看。”
“哼！”太后直接对他这蹩脚的谎言嗤之以鼻，“她一个丫头，既然没本事治好你的病，当初就不该随随便便地夸口。如今，你的病一点起色都没有。哀家不找她这个大夫，找谁？”
“这么说，她的确在这儿？”萧湛不由问道，目光顺势往着耳房那边望了一眼，但门内的一切，仅是这样一望，是看不清的。他有些不太确定地收回目光，就缓声说道：“母后，此事急也没用。更何况，百日之期，不是还有十几天嘛！”
“这丫头，她不是很有能耐吗？若是能治好，她为何一点都不着急。”太后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就来气，不由负气说道：“哀家可是听说，她这些天忙的，那可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把你的病，半点不放在心上。在她眼里，哀家这点威严，不管用了是不是？”
萧湛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母后，你这话……有些不讲道理了。若是母后有心细查，就会发现——她每天除了做这些你认为的无关紧要的事情，多数时间，都是陪在儿臣身边，给儿臣针灸按摩。就连儿臣每日喝的药，都是她亲自熬的。”
“哦？”太后一怔，明显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不由有些歉疚地闭了闭眼。跟着，就有些头疼地按着额头说：“她就在偏殿里，你进去找她吧。”
说这话的时候，太后的目光闪闪躲躲，根本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睛。生怕让他瞧出了自己的心虚。
可是，萧湛心里实在不放心楼妙璇，根本顾不上看她一眼，就让燕藏锋赶紧推他进偏殿。
“真是儿大不由娘！”太后把手边的茶盏拿起来，真想一把砸到地上。可她还是生生忍住了，有些不服气地说：“也不知道，哀家在他眼里，还有没有那个女人重要？”
听着她酸溜溜的语调，宁嬷嬷就是一笑，“您是他的亲娘，而楼妙璇是他未来的妻子。这妻子和亲娘，怎么能一样呢？亲娘那可是生养的大恩，妻子纵然相伴到老，也没法跟亲娘的生养大恩比啊。”
太后赞同地点点头，“说起来，她要是成了毅王妃，那可就是哀家的儿媳妇。这婆婆与儿媳妇之间，那可是一段说不完的故事啊。哀家这个婆婆估摸着还能活几年，磨一磨她这个儿媳妇，还是有时间的。”
正说着，就听偏殿里头传来萧湛一声焦急的呼唤：“楼妙璇？”
太后心头一紧，就霍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手放到了宁嬷嬷的手里，“别是那丫头出了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