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功亏一篑
就在楼妙璇急着把范良春转移出去的时候，范良春的伤却生出了变化。
有大量黄色的液体，从缝合的针脚细缝里涌出来。
没有鲜血，没有异味。
黎雁蓉看了一眼，就嫌弃地说：“这胖子，伤口冒油了。”
真是！范良春很反感被另一个胖子说胖，幽怨地瞧了她一眼，就对楼妙璇说：“楼小姐，这种情况，在下以前遇到过，不碍事的。一般把这水挤出来，保持伤口干燥，就能慢慢好起来。”
“我可没时间，等你慢慢好起来。”楼妙璇没好气地说着，就拿一把竹镊子在伤口缝合的地方，轻轻一按。
她根本没用多少力，没想到，伤口居然自己就裂开了。那根用来缝合的线，还残留在血肉之间。却是一部分在这边，一部分在那边。丝丝拉拉地牵扯在伤口之间。而那裂开的伤口里，只有零星的血色，余下的都是惨白的肉。
“伤口脂肪液化了。”楼妙璇头疼地呻吟一声，就扶额低叹：“功亏一篑。”
“伤口脂肪液化了？”范良春听得似懂非懂，拧眉，“什么意思？”
脂肪液化就是脂肪组织发生了无菌性感染，一般是脂肪组织愈合不良造成的。这种情况一旦发生，如果不及时处理，就会妨碍伤口的愈合。
这种情况，在古代肯定也是时有发生的，只是古代人却未必能明白缘由。
所以，楼妙璇并不理会他的问题，径直说道：“你这伤口，严重了。得把腐肉刮出来，重新缝合，这伤口才好得快。”
古代早有这种做法，范良春也是经历过的。一听，脸上就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有麻沸散吗？”
“没有。”楼妙璇声音凉凉，外带鄙视一眼，“大男人，还怕痛？”
关于这点，范良春实在无力反驳，哭丧着脸，就说：“轻点。”
黎雁蓉嫌弃地一啧，“没见过这么没用的男人。”
听了这话，范良春就不依了，“雁蓉妹子，话不能这么说的。你没见哥……”还有个“哥”字还没出口，就挨了黎雁蓉一记眼刀，他又是生硬地一拐，“我这伤口，又长又深。换成是你，你捱得住吗？”
黎雁蓉不屑地嘁了一声，转而问楼妙璇：“要不要我给你打个下手？”
“不用了。”楼妙璇摇头，“你去做饭吧。”
一听要做饭了，范良春就慌忙冲黎雁蓉喊道：“雁蓉妹子，能做昨天的红烧肉吗？你做的，挺好吃！”
黎雁蓉回头，就送他一记白眼。
说是没有麻沸散，楼妙璇却是给范良春扎了几针，缓解疼痛。
可刮肉的时候，他还是疼得全身发抖。但他还是咬着牙，尽量不发出声音，免得给她们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有他的配合，事情还算顺利。
清理掉那些腐肉，楼妙璇便直接在伤口上撒上药，再行缝合。
小半时辰过去，一切终于处理妥当。
寒韵递上来一盏茶，“他这伤，只怕是要从头养起了。”默了一息，她又道：“可他一直在这里，也是一个麻烦。”
“他的伤，要好起来，至少得十天以上。”楼妙璇点点头，“不能等了，我们必须尽快将他送走！”
“你有什么打算？”寒韵看着她突然变得深沉的眼睛，便知她已经有了打算。
“余嬷嬷身边，有个最信任的丫鬟，是她的干女儿。”楼妙璇从怀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她眼前，“你去收买她。”
寒韵接了银票，眉心却是微微一蹙，“既然是余嬷嬷最信任的人，便也是在长公主身边当差的。区区一百两，就能收买长公主的人？更何况，你刚刚伤了余嬷嬷的手，她们这会儿不恨你吗？”
“钱能收买来的人心，自然也会被更多的钱收买。这样唯利是图的奸险小人，能被我利用，自然也能被别人利用。我不用这样的人。”楼妙璇意味深长地笑笑，“这个丫鬟，缺的不是钱。你只要带一句话给她，一切好办。”
“什么话？”寒韵起了一丝兴味，好奇地问。
“她娘的病，我能救。”楼妙璇笑笑，“这一百两，算是我的诚意。”
寒韵听了，竟然有些失望。目光冷幽地看了她半晌，最后干巴巴地说：“我这就去。”
“慢着！我还没说完呢。”楼妙璇叫住她，“让她帮我们盯着余嬷嬷。”
“盯她干什么？”寒韵更是不懂了，“这时候，不是应该盯着长公主才对？”
“长公主目标太大，盯着她会有暴露的风险。可盯着一个下人，就容易多了。”
“哦。”寒韵明白了，“盯余嬷嬷什么？”
“盯她什么时候去私药房。”她忽然抹开森冷一笑，“然后，待她得手后，适时地出卖她。”
寒韵实在猜不出她的打算，凝睇她一会儿，还是出了门。
黎雁蓉从厨房出来，就问楼妙璇：“这种事情交给她，靠得住吗？”
“靠得住。”楼妙璇莞尔，“你没觉得——这两天，她的态度缓和了不少？她已经算是自己人了。”
“有吗？”黎雁蓉怔愣两秒，“我怎么没觉得？不还是——寡言少语、冷冰冰的？”
黎雁蓉一贯不懂得察言观色，没看出来，楼妙璇不怪她。她笑了笑，就说：“她虽然跟毅王殿下一样，是个寡言少语的冷淡性子。但对人，绝对是一副热心肠。而且……”
“而且什么？”黎雁蓉听着，不像是要说好话的样子，就蹙起了眉头。
“她比你聪明、稳重。”楼妙璇却是直言不讳。
果然！黎雁蓉狠狠一瞪，就转身进了厨房。
寒韵很快就回来了，将那张银票还给了楼妙璇，“她知道你是好人，只要肯给她娘治病，这点事，她可以帮忙。”
楼妙璇跟着就问：“那她可有说起余嬷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