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这样的姐妹

听到楼妙璇的声音，楼清薇的身姿明显一僵，却仍还是别着劲，不肯转过头来。脸上，却已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惊惶无措。

“三妹妹，”楼妙璇别味一笑，就慢步走到她的眼前，低身看着她，“你今天，可真是令姐姐大开眼界、刮目相看啊。”

楼清薇泪眼瑟缩，根本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扭脸避开，一言不发。

“三妹妹，”楼妙璇的目光却是一路追随，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纳闷道：“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兴许也是姐姐真的忘了。三妹妹不妨说得清楚点，让姐姐好好回忆回忆。”

楼清薇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她紧咬下唇，还是一个字都不说。

“楼二小姐，”萧湛冷眸看来，不带一丝情绪，“请回吧。”

楼清薇不甘心地紧紧攥着手上的衣角，一点一点用力收紧。后槽牙，也是狠狠用力一磨，慢慢咬紧。

几息过后，她的手，才慢慢放开。

然后，支起腿支起身子，缓缓地站起来。

伫在原地，出神地停顿片刻。

终是转过脸来，用着怨愤的目光，无声无息地控诉和磋磨着楼妙璇的心。

楼妙璇心头一阵涩痛，就忍不住恼了，“三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叫我‘三妹妹’！”楼清薇不甘地嘶吼道，眸子里盈盈水光，全是诉不尽的委屈，“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姐！”

楼妙璇看着她这副样子，却是忍不住想笑，“你没有我这样的姐姐？那你在我背后捅刀子，却哭得比我还可怜、比我还委屈，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一句——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姐姐明明说过——和毅王殿下没有关系了。”楼清薇泪眼微凝，明明已经身子发抖，却还是倔强地昂着头，逼视着楼妙璇，“却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世事多变，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吗？”楼妙璇低低哂笑，眸色一厉，就厉声质问道：“你就当着毅王殿下的面，老老实实地告诉他——我到底，有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她语声哆哆，透着一股不罢休的狠意。

楼清薇到底还是抵受不住这样的威迫，目光闪躲地避开她的逼视，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然而，她退一步，楼妙璇便进一步。

丝毫不放过她。

直退到了墙边，已是退无可退。

楼妙璇仍是毫不客气地进逼上来，两手撑在她的两侧，将她困在这方寸之间。

然后，捏住她的下巴，迫她对视，“三妹妹，你倒是说啊。你不是很委屈吗？那就把你的委屈说出来，让毅王殿下听听。兴许，他听了你的委屈、你的诉苦，就会对你动心了……”

“姐姐！”楼清薇尖叫一声，泪流满面，“你非要这样对我吗？你是我的亲姐姐，也是曾经给我希望、让我觉得可以依靠的人。从我们第一次说话开始，我就把你当成是最亲近的人。可你为何要这样羞辱我？”

“羞辱你？”楼妙璇喃喃重复一句，就是不解地回头，问黎雁蓉：“我羞辱她了吗？”

黎雁蓉摇头。

她转头，又看向萧湛，“毅王殿下，我羞辱她了吗？”

萧湛抿唇，不耐地说道：“楼二小姐，你还是，请回吧。”

楼清薇蓦地，用力一把推开楼妙璇，就掩面跑了出去。

楼妙璇身子晃了晃，就望着她匆匆的背影，深深呼吸着。

心里，却是愤恨难消。

从认识楼清薇以来，她扪心自问，何曾做过对不起这个妹妹的事？相反，倒是这个妹妹一次又一次伤她的心，她都放过了。

如今，如此明显的背叛，她还能放过，那她就是傻！

可这心里，怎么那么疼呢？

“你们退下。”萧湛看向黎雁蓉和燕藏锋，淡淡出声。

黎雁蓉担心地看了楼妙璇一眼，蠕动着嘴唇想说什么。但想想过后，还是默默和燕藏锋退了出去。

“过来。”萧湛看向楼妙璇，命令道。

楼妙璇抵着墙，正默默流泪。听到他的话，还是爽快地抹掉眼泪，乖乖到了他的面前。

“哭了？”萧湛执手相看，伸手抹了抹她的眼角，叹息道：“为这样的姐妹，不值得。”

楼妙璇点点头，“都怪我太蠢了。”

“知道就好。”萧湛赞叹道。

楼妙璇顿时就不依了，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就从袖笼里拿出一块玉佩，拍在他眼前的桌案上，“毅王殿下，这东西，你收吗？要是不收，我就扔了！”

这东西，跟楼清薇刚才献上的玉佩是一样的。只是一侧的缺口，并不相同。

这正是乞巧市上买的鸳鸯佩。

萧湛听着她这珠玉溅落般的清脆语调，就是拧眉一怔。眉目间的那丝柔情蜜意，都让她唬得退了大半。正要奚落，目光却是随之落在了那块鸳鸯佩上，微微出神。

楼妙璇还记得，买鸳鸯佩的那天，正好遇上范良春要杀她。那时候，燕藏锋对她挤眉弄眼，似乎说萧湛也买了一个。自那以后，她就时常贴身带着这东西。

好几次，她都想拿去扔了。可又想着，这东西若是能跟萧湛那块凑成一对，倒也是一桩难得的好事。

今天，也是恰巧看到楼清薇拿出来，她才想着拿出来的。

萧湛没有出声，把鸳鸯佩拿在手里，长指慢条斯理地在纹路上磨了磨。

见他不说话，楼妙璇不高兴了，伸手想要把东西抢回来，“毅王殿下是个有原则的人，立下的规矩，是不会轻易打破的。我还是，把这东西，拿去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