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天荒地老

萧湛茫然地看了一圈，确定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再把目光收回来，重新看着楼妙璇。

看着她糟乱湿黏的头发，他皱了皱眉。然后，迷惑的目光点点下移，最后落在了那红唇上。

那红唇，带着一点湿意，泛着莹润和艳丽的光泽，微微浮肿，明显是刚刚蹂躏过的。

而她的神情之间，还残留着一丝惹人爱怜的娇媚。

即便从未有过女人、也不善此道，他还是一眼看出来她刚刚经历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很困惑。

这到底是谁干的？

可这偌大的地方里，只有他们两个。更别说，他的手还紧紧搂着她的腰。即便，楼妙璇在上面。萧湛还是喉头一滚，明白了过来。

他有些挫败地放开手，神情之间，满是抱歉，“对不起。”

见他恢复如常，楼妙璇心里反倒有些失落。坐正身子，还是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从从容容地拉拢衣服，“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也是中了桃花瘴才会这样。”

“桃花瘴？”萧湛拧眉，“瘴气？”

楼妙璇点点头，“这里地势低洼，水湿滞留，又是阳光难进。会有瘴气，也在所难免。不过，这种桃花瘴，只出现在草药丛生之地。是数种特殊的草药所散发的药气，和此地的湿气，共同氤氲而成。这种瘴气，不似其他瘴气那般浓郁，反倒有一股淡若桃花的香气。”

萧湛皱了皱鼻子，果然嗅到空气里隐隐约约有一丝桃花香气。这一嗅，不禁就有些心绪起伏，难以按捺。

“有毒？”

“有毒。”楼妙璇点头，“不过这种毒，不伤人。只会……”

她羞赧地垂了垂眼，没再说下去。得亏她有药气护体，要不然，也跟他差不多了。

萧湛却是一眼就明了过来，沉默了一息，才有些别扭地说：“刚才的事，别说出去。”

这话听着，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楼妙璇没好气地瞋道：“毅王殿下，忘了告诉你。桃花瘴，只是将人心里的一点欲念扩大而已。心里若是没有那点想法，桃花瘴对他就是无效的。”

也就是说——萧湛的心里，是有她的。

这样直白的话一出来，萧湛的脸色就是一沉，干脆扭脸背对着她，不吭声。

看着他别扭的样子，楼妙璇简直就想放声大笑。不过，她可没那胆子再逗他，看了一圈，就说：“我们的衣服太湿了。我去那边捡点干柴过来，一会儿生个火，把衣服烤干。”

楼妙璇刚要站起来，萧湛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转过脸来。

“有些话……”萧湛犹豫着，清亮的眸光看着她，认真地说：“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什么话？”

“我不是不想负责。而是，不能负责。”

不能负责？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硬气、他的担当，不就是因为负责吗？

现在是什么意思？不想负责？

楼妙璇眼里一黯，就冷冷道：“毅王殿下放心，我从未想过要你负责。更何况，这等小事，也用不着负责。当成寻常小事，忘了就是。”

听着如此疏冷的语气，萧湛颓然地放开手，“那看来，倒是我多想了。”

楼妙璇一怔，有点闹不明白了。

怎么又感觉这家伙有点失落？

楼妙璇拧眉，淡褪了那丝疏冷，缓声问：“你刚才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不能负责？”她重复一句，“为什么不能负责？”

没想到，她居然又倒回来问这个问题，萧湛怔了怔，就茫然地抬眸，“我这样的身体，怎么负责？”

不良于行，还子嗣无望。

说不定……

还难行周公之礼！

楼妙璇恍然，跟着就笑骂一句：“去你大爷的！”

萧湛被骂得一愣，待对上那嫣然的笑容，眼里又是一漾，升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我捡柴禾去了，你在这里等我！”楼妙璇语调轻快，不待他回答，便悠然转身，走向山谷一侧内凹的地方。

萧湛目光随着她看过去，这才发现他们正处在两山的夹缝之中。看着上面一线的天光，估摸着——即便爬上去，也未必能通过那窄小的细缝。

他勉力撑坐起来，仔细观察。

这山谷上窄下宽，就像一个酒坛。溪涧从来处慢慢收缩成细长的一股，到了中间，直接只剩下裸露的鹅卵石。滩涂尽头，是坚硬的石壁，连一条缝都没有。而溪涧来处，则是一个下凹的地方，能看到滚滚河水。

这里，应该就是冲他们进来的地方了。

萧湛看着那翻涌的急流，就眉头紧蹙，担心起来。

只有这条出路，外面的人想要进来，很难；而他们要出去，也很难。

更何况，还有他这个不良于行的拖累。

“你在看什么？”楼妙璇抱着一把干柴回来，将手上的干柴扔到地上，便随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轻笑一声，“反正，这会儿又死不了，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