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姐妹打架，鞭子拿来
听了这话，楼清云脸上便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动作僵滞了几息时间，便是一松，反倒讪笑了起来，“姐妹打架，让二公子见笑了。”
她这话，明显就是想糊弄过去呀。
楚令旭却是不给她机会，扬声一笑，就说：“你当小爷眼瞎啊！姐妹打架，选在地牢？姐妹打架，伤得这么重？”
他说着，两步走进牢里，就抬手指了指墙上的鞭痕，毫不留情地说：“永嘉郡主，你这架，打得有点狠呀。这鞭子，要是落在小爷身上，小爷都吃不消！要是落到你这位姐姐身上，她直接没命！你还说——这是姐妹打架吗？”
楼清云狠狠瞪着他，牙根紧咬，深深地呼吸着，保持沉默。
楚令旭却是不嫌事儿大，笼着嘴巴，就往上面大喊一声：“师哥，你外甥女要杀人，杀的还是她的亲姐姐！”
“知道了。”萧湛却是在上面淡淡应了一句，便抬手，让燕藏锋把轮椅推到了门口，就那么垂着眼，顺着台阶一路看了下来。
楼妙璇听到他的声音，也不由顺着台阶，望了上去。
这一望，两人的目光，便在空中相接。
萧湛原本波澜不兴的眸子，因为触上她的目光，眸中竟是微微一动。也不知想着什么，就那么莫名地看了她良久，才慢慢移开了眼。
楼妙璇却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得舒展的惆怅。
他在惆怅什么呢？
她收回目光，不由疑惑起来。
但一看到他，她的心里，也莫名安定下来了。
听到萧湛的声音，楼清云也是一讶，眺了一眼，便忍不住欢欢喜喜地唤道：“小舅舅，你怎么也来了？”
说着，便把手上的鞭子往回一收，却忘了楼妙璇还握着鞭子的一头。
没扯动鞭子，楼清云又回过来瞪着楼妙璇，咬牙低喝道：“松手！”
说这话的时候，她不时望着萧湛那里，似乎很担心萧湛对她的看法。
楚令旭看在眼里，不禁嗤地一笑，“永嘉郡主，你小舅舅不是来找你的。”
楼清云手上的动作一顿，面上也是一冷，略一思索，便看向了楼妙璇，“他是来找你的？”
“应该、也许、或者、大概、可能……”楼妙璇还真吃不准，抖搂了一堆词儿，最后，确定：“就是！”
楼清云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就那么不死心地拽着鞭子，狠狠咬牙：“楼妙璇，真有你的。你不是跟我保证过——不会有攀龙附凤的想法？”
楼妙璇煞有介事地回忆了一下，然后，歪头看她，“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什么时候跟你保证过？更何况，我也没想攀龙附凤啊。”
“是我们死皮赖脸凑上来的，”楚令旭不害臊地挑挑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怎样？”
楼清云却是瞋他一眼，“楚二少，你是不是疯了？这样的人，你竟然也看得上？”
“小爷我可没疯！”楚令旭两手叉腰，搞出一个泼妇骂街的气势，也狠狠瞪回去，“你就是把你全部身家倒贴给小爷，小爷也瞧不上你！”
楼清云气得咬紧牙根，愤愤地瞪着楚令旭，说不出话来。
“小楚。”萧湛在上面已经等得很不耐烦，垂眼看下来，就忍不住冷冷提醒一句：“时间不早了。”
意思就是——该走了。
虽然叫的不是楼妙璇，她还是眉头一挑，放开了握着鞭子的手。直接越过楼清云，大步往牢房门口走。
楚令旭也懒得再跟楼清云说下去，也是眉头一挑，乖乖跟在了楼妙璇的身后。
楼清云就这样被无视了，她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可恶！”
可一转身，她还是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淡雅，噙着一抹浅笑，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将鞭子一收，便跟着走了上去。
完全忘了，那鞭梢还滴着血。
楼妙璇走上去，便向萧湛行了一礼，“见过毅王殿下。”
“走吧，太子的病情等不了了。”一见到她，萧湛便是一抬手，示意燕藏锋可以走了。
走了几步，便到了一处开阔的地方。
朗月清辉映照下来，萧湛侧眸看了看身边并驾齐驱的楼妙璇。手上那鲜红的血迹，跃入眼中，他眉宇一紧，不由问道：“这是清云所伤？”
楼妙璇下意识抬手，看了一眼。伤口虽然和上次差不多，也是鲜红湿淋一片，但明显都是细小的皮肉伤。虎口震开的裂口，也没刚才那么恐怖了。果然有药气的保护，好得快。
萧湛却是看得眉头更紧了，面色一沉，就带着一丝薄怒唤道：“清云！”
“小舅舅……”楼清云听见他不怒自威的声音，也是害怕，缩手缩脚地走上来，便自觉低了头，一副请罪的样子，“云儿实在担心太子哥哥，一时忍不住，就……”
“胡闹！”萧湛凌厉的眼风在她的脸上狠狠一刮，喝道：“鞭子拿来！”
“小舅舅……”楼清云僵在那里，都要哭了。
“拿来！”
愤愤地瞪了楼妙璇一眼，楼清云还是乖乖把鞭子递了上去，缓缓低下了头，“小舅舅，清云错了。”
萧湛接过鞭子，幽沉的眸光，便落在那一截已经干涸大半的血迹上，“错在哪儿了？”
“错在不该冲动行事，伤了姐姐。”说这话的时候，她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忿和狠戾。两手用力一握，掐得掌心又红又疼，她也恍若未觉。再抬眼，那双清冷的眸子，不忿与狠戾褪去，却添上一丝害怕与无措，“可是，小舅舅……清云极少出错，这次也是因为担心太子哥哥，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请小舅舅不要责罚清云！”
“如果承认了错误，就可以不受惩罚……”萧湛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鞭子，蓦地抬眼，似笑非笑，“那还要那些律法做什么？”
漫不经心的语调，张弛之间，氤氲出一丝充满危险的彻骨寒意。
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