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桃中剑客(10)
快马将杨河送至琼京城外,在那里迎接他的人并不是什么陌生人。
来的那人便是徐中奇。
“好久不见啊,杨少侠。”
“见过徐部卿,劳烦您亲自来接我。”
杨河一改往日懵懂的样貌,言行举止之间皆是官场才有的礼仪。
两人同坐一辆马驷(4匹马的马车)上进城,这样的结果似乎已在徐中奇的意料之中。
“桃谦没有杀你,真是个怪事。”
“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徐部卿责罚。”
“免了吧,你的命我还有其他用处。”
琼京城外,无垠旷野。站在城墙上,开阔的视野里便能看见黑压压的山字营军队正从十几里外缓缓靠近,仿若风暴席卷而来。
“来人,传令各个兵营。迎战!”
整齐有序的方阵,仿佛训练有素的群狼,蓄势待发。
号兵吹起厚重的号角,仿佛野兽愤怒沉闷的怒吼,即将蓄力发出致命的一击。
“洪······”。
主将徐易臻青面虎容,腰间青罡剑不怒自威,座下汗血宝马神态自若。即使面对沙尘滚滚的战场,一人一马依旧面不改色,仿佛从战多年,见血也淡然。
如同以往,两军交战之前,都会派出将领先行决战,胜者自然鼓舞军心。一而再,再而三,士气大涨,此战胜利的概率便会大涨几成。
“来将何人?吾桃中剑不杀无名之人!”雄浑的声音伴随着道道罡气向着徐易臻冲来。
“好大的口气!可知我镇狼军徐易臻!”
“未曾听闻,可有胆量与我一战否?”
两剑针锋相对,杀气弥漫,天地也为之变色。
“妄下定论,兵家大忌,任你是天,也不敢如此。”
汗血宝马奋起扬蹄,直奔夕阳而去,毛发表面洋溢起血红的汗色,与漫天翻涌的晚霞融为一体,飘渺清逸。徐易臻手中的青罡剑,隐隐发出剑啸,身后显现出一头十丈有余的青狮虚影,如此庞然大物竟缓缓与其融为一体,化身为天地间汹涌的洪水俯冲而来。
“来吧!就让我来看看你的实力!”
桃谦手中的桃中剑面对如此强悍的对手,竟兴奋得开始颤动,遇到强者才能更好的检验自己,才能更好的追寻剑道的极致。
两剑相交,天地黯然,掀起阵阵沙尘,只听见殊死求战的剑鸣。
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
镇狼军阵前,身着黑袍的少年侧坐在黑色战马之上,浑身透露出死寂的气息,仅一挥手,掌间闪耀的紫色蝴蝶便开始翩翩起舞,静候战斗的结果。
“好!好!好!我以为虞迟君只会派一些懦夫前来送死。”
“没想到,你也是使剑的能人,承让了!”
交战十几回合,两人难分高下。
一道十丈高的桃木虚影,如巨人般向着徐易臻倒去,将地面砸出一道骇人的深坑。
即使是这样的气势,竟也无法打散后排镇狼军士卒的队列,整只军队稳如磐石。
徐易臻下马独自步行在两军之间,冷峻的面庞上双目紧闭,双腿悬浮于空中,开始唤起属于自己的剑意。
那是一段隐忍的记忆。
在灼烧的晴日里,徐易臻曾在古树下用臂膀去撞击铜钟,那是一种对意志力的磨炼。
一年四季,风雨无阻,久而久之,心便有了与山水共存的沉稳和永恒。
身后怒吼的青狮匍匐在地,仿佛万古之际在此刻开始沉睡。
“意志竟如此浑厚,恐怕三山五岳也要敬拜。”
桃谦感受到强烈的危机感,居然不敢太过靠近打坐的徐易臻,似乎坐在那里的人,已经与浑厚的大地融为一体,不再是一介凡胎肉体。桃中剑不断抡出轻盈的剑气,却始终无法进到徐易臻身外几尺。只百息有余,青狮猛然睁开了眼,双眼中闪烁的是无尽的怒火。紧接着,庞大的青狮虚影竟离开了徐易臻的身躯,携山岳之怒向着桃谦扑来,这一击,不再是单纯的意境,而是已臻天地造化。
桃谦被击退出数百米,身躯承受的莫大压力,使他吐出一口浓郁的鲜血。显然,他恍惚之间便已处于下风。如此交手过后,两人默契地选择了不再纠缠,回到了各自的阵前。
“父亲!你还好吗?”
桃游见状心急如焚,急忙搀扶着桃谦卧在马上,打算先行撤退。
副将青鸳拔剑欲要上马前去求战,被桃谦一把劝住。
“莫要鲁莽!先撤退吧。”
山字营大军缓缓后撤,分作三批从栈道内撤退,提防敌军的冲阵。
忽然从旷野的西侧响起马蹄声,一众轻便的骑兵径直杀出,如同野狼奔袭,杀入山字营的阵列之中。躲闪不及的士卒被驱赶得队形涣散,哀嚎遍野。迅捷的轻骑收割着士卒的鲜血。副将青鸳平空升起,仅一长枪,便刺穿为首大汉的头颅,滚烫的鲜血洒落在枯黄的草地上。
“尔等也敢来犯!”
只仅是掠过一阵刀光剑影,剩余的骑兵快速逃窜,离去的途中还发出阵阵胜利的狼嚎。
这像是一种羞辱,是战场上的无赖,骚扰一阵后便略带嘲讽的离去。
山字营大军撤退没多久,剩余的轻骑还在尾部紧紧跟随,伺机而动。